 明成祖朱棣像 昆曲《千忠戮·惨睹》中，建文帝在大臣程济的陪同下，化装成僧人，仓皇从南京逃往襄阳。二人一路登山涉水，晓行夜宿，见到被杀群臣首级传示天下、犯官家属发配他乡、弃职官员横遭缉捕，凄惨异常。建文帝不由发出“张毒焰古来无两”的感叹。 当“靖难之役”时，燕军进逼南京，建文帝的军队节节败退。将军李景隆领兵北伐，山东参政铁铉负责运输粮饷，供给及时，毫不匮乏。李景隆兵败白沟河，单人匹马逃往德州。铁铉闻讯，感慨振奋而起，从临邑赶到济南，歃血为盟，誓死守城。燕军号称百万之众，声势浩大，全力进攻。铁铉带领众兵将亲自登城守御，展开血战。燕兵久攻不下，狠下心来，竟将黄河大堤掘开，引河水倒灌济南城，不惜玉石俱焚。 铁铉临危不乱，出奇计烧了燕兵攻城的器具，坚守之余，抓住机会奋起反击。又派遣千人出城诈降。朱棣闻讯大喜，军中大声欢呼，都以为可以结束战斗了。其实，铁铉早已设好陷阱，安排人马埋伏在城楼上、吊桥下，想等入城时，截断吊桥，扔下大铁板压死朱棣。然而，天不遂人愿，朱棣尚未到伏击点，铁板却骤然压下，伏兵仓猝之间，未能将吊桥截断。朱棣大惊失色，幸亏马快，逃出了重围。燕王对铁铉恨之入骨，战火持续三月，依然攻不下济南城。南京方面援兵将至，燕军有粮道被截断的危险，只好退兵北归。建文帝闻讯大喜，命铁铉担任大将军盛庸的参谋。二人大败燕军于东昌，迫使燕军不得不绕过山东，才能继续南下。 不久，朱棣攻破南京，即位称皇，招降前朝旧臣，收揽人心。朝廷之上，铁铉始终背对朱棣，不肯下跪，席地而坐，破口大骂不已。朱棣命其回头跪拜，铁铉拒而不从。朱棣愤怒至极，将其分尸而死。 为了折辱天下士人，宣示自己的无上权威，朱棣诛杀了方孝孺十族，自然不放过铁铉家的孤儿寡母，将铁妻杨氏及子女发配教坊司，打入乐籍。乐籍是贱业，备受歧视，子孙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杨氏病死，两位女公子如同父亲一样，骨头坚硬如铁，坚贞不屈，居乐籍而不自甘堕落，宁死不愿受辱。《明史》中没有提到铁公子的结果，想来必定也是宁折不弯的君子。 朱棣在命方孝孺草诏时，说“此乃朕之家事”，外人管不到皇家内部争夺倾轧。在方孝孺、铁铉等人心中，皇帝为天下法则，更要立身行道，他们又岂能承认为一己之私欲而荼毒百姓的人为皇帝呢？所以， 在“仁”的引领下，士大夫爵禄可辞，白刃可蹈，以死卫道。唐高宗李治想立武则天为皇后，密访李勣，李勣说：“此乃陛下家事，无须问外人。”导致武氏乱政，唐王朝差点覆亡，正因为没有中流砥柱的仁人君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