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追寻——陈振濂书法大展”开展之际访陈振濂 继今年在杭州举办“心游万物”“线条之舞”两次个展后,“意义追寻——陈振濂书法大展”12月3日至10日在中国美术馆举行。 本次展览汇集了陈振濂近几年来创作的200余件书法作品,分别由两个版块组成——观赏书法部分:共有榜书巨制、古隶新韵、简牍百态、草圣心性四大类;阅读书法部分:共有名师访学录、西泠读史录、金石题识录、碑帖考订录四大类。这些作品从不同侧面反映了陈振濂对于古典书法的认识与当代文化背景下书法创新的探索。中国书协名誉主席沈鹏、清华大学教授李学勤分别为展览作序,给予好评。 陈振濂1979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师从陆维钊、沙孟海、诸乐三教授,获书法学硕士学位。现为浙江大学艺术学系主任、艺术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教育学会书法教育委员会副理事长、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西泠印社副社长兼秘书长等职。多年来,他提倡书法创作的原创性,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创构“学院派书法创作模式”,再到近几年提倡“新帖学”“新碑学”“草圣追踪”“阅读书法”,在当代书坛反响强烈。 对于展览为何取名为“意义追寻”,陈振濂解释说,当代中国书法经历了30年的“观赏书法期”,一些书法家却失去原创的动力,只满足于写观赏性的唐诗宋词,书法被阅读的传统渐渐被遗忘,而这次“意义追寻”展,追寻的就是书法对当下社会的意义所在。 该展吸引了北京众多的书法名家和评论家。有评论家以“陈振濂10年后又刮起一阵旋风”来形容这次展览带给书法界观念碰撞所擦出的火花,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则以“带给我们视觉震撼和心灵悸动”来形容观者的展览体验。 《美术周刊》:这次展览的内容很丰富,展陈方式也很新颖,特别是大字给人印象深刻。你曾经提出书法已步入“展厅文化”时代,那么,展示大字是否是适宜这个时代的、吸引更多书法爱好者走入展厅的一种方式? 陈振濂:这个展览其实有很多精致的小作品,可是观众在展厅里走一遍,最后留下印象最深的可能还是大字。有人也许会反过来说,他喜欢精雅的小字,字不一定越大越好,问题是我也有精雅的小作品,为什么它没有打动你?你为什么只关注大字?其实你的选择本身就已经告诉我:写大字是有效的。这就说明,大字在展厅文化时代是蛮重要的,大件的作品、有视觉冲击力的作品首先会征服观众。从这个意义来说,巨大的作品在展厅里是需要的,这有视觉冲击力的因素,也有书法艺术表现力的因素。但是,书法界迄今对“展厅文化”这个概念的认识还很肤浅。有的书法家老觉得自己是文人士大夫,开口闭口不离“神采”“气韵”,老写一些唐诗宋词或陈词滥调。很少有人正视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研究在“展厅文化”时代书法家如何办展览。 我觉得,书法个展分两种:一种是总结性的,展示书家的水平、成果和艺术历程;还有一种是探索性的,它不是句号,而是借此伸延、倡导一种新的观念。“意义追寻”属于后一种。我提出了“阅读的书法”“观赏的书法”“反惯性的书写”“挑战自我极限”“研究型创作”等理念,这次展览都是新理念的实践,但它还不是一个句号。我希望这个展览和雕塑展、油画展具有一样的视觉效果,希望通过这个展览给书法界的朋友带来一些思考:展览还可以这么办!一旦想到了,这个展览可能不一定是最好的,再有一个人办,可能比它更好。但它是一个由头,是一个起点,是一个桥梁。 《美术周刊》:平心而论,当代不少书法家的技法不错,但其知名度和影响力仍然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在大文化领域内书法家仍然缺少话语权。在你看来,主要原因是什么? 陈振濂:我记得,以前《文艺研究》杂志曾有一次召集各学科的领军人物坐在一起,讨论艺术的发展,书法家在里面的确非常落伍。直到现在还是如此,很多书法家一说就是学什么碑、用笔的技法等等,毫无新意,其他领域的人会莫名其妙。在思维的层次和敏锐度方面,我觉得书法界整体来说是比较弱的。另外,由于现代分科教育体制的弊端,做诗的人不会写字,写字的人不会画画,画画的人不懂印章。虽然人才专业化的程度有所提高,但在知识修养的全面性方面降低了。在一个领域的学术较弱的情况下,它是没有能力与外界交流的。书法家没有话语权,没有影响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按说,书法家写的是文字,理应比其他门类的艺术家更有文化,可是我们的书法家对文化的关注恰恰非常低。我觉得有两个原因,一是和电影、戏剧、舞蹈、美术相比,书法专业化的程度比较慢;二是书法的专业门槛比较低,书法家的水平良莠不齐。中国书协有两万多会员,而中国美协会员只有五六千人,中国舞协只有两三千人,从这个数字也能看出各自的专业门槛。很多人觉得,书法就是一门技术,敢拿毛笔就可以掺和。这使得书法在群众基础特别好的同时,专业门槛太低,文化含量太弱。一般来说,美术馆里办得最差的往往是书法展。 我认为,在此背景下,有实力、有使命感的书法家应该做提升品质的工作,应当告诉爱好者和公众,书法的及格线在哪儿,一百分是什么样。当然,这个工作仅靠几个人是不够的,需要更多的书法界朋友共同努力。鲁迅先生呼吁要有“民族的脊梁”,书法界也应有这样的脊梁:坚持书法的原则,维护书法的尊严,起到标杆的作用。我觉得,建设精英书法队伍,目前尤为迫切。 《美术周刊》:书写大字难在何处?是否考虑过这些大字作品的归宿? 陈振濂:写超大型作品,写擘窠大字,写各种古隶简牍狂草,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极限”的主动选择。我认为有意识地写大字——尤其是榜书巨幅式的大字,肯定是对既有书写习惯和能力的一种挑战。许多书法家未必能胜任这样的挑战。大字巨幅的创作,对艺术表现方面的要求极高,它的图像性、它的空间架构的建筑美感、它的笔力千钧的气势,甚至墨花四溅的造型意义,均是对书法家的严峻考验。 &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