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之际朝天宫遗址已逐渐演化为一条条的胡同 现在,宫门口东岔已是熙来攘往的集贸市场,昔日的宫门是什么样子我只能去想象。 五百年前,每逢盛典的前两天,当晨星还高悬在天空时,千官拜舞的演习在金碧辉煌的朝天宫开始了,朝天宫内传出钟磬声,“锵锵”的冠佩声,和匆匆的脚步声。真是,“凤阙未瞻朝拜礼,龙宫先试汉威仪”。 盛典需要演习,天子与朝臣的任何接触都有严格的礼仪,官员们把一生中很多精力耗费在掌握各项礼仪之中。习仪,是他们步入官场所必须温习的一项功课。 朝天宫的面积相当恢弘,它北至现在的平安大街,南抵阜成门内大街,明末清初之际,朝天宫遗址已逐渐演化为一条条胡同,存在了三百多年的胡同,如今又在城市的改造中一条条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高楼广厦,狮子胡同没有了,东西廊下,还剩下南边的一半……过去当我从胡同里走过时,每每我都不能抑制住对扣人心弦的历史的回首,但愿在我徘徊在新起的楼群中时,那被时间锤炼出的隽永的历史,还会浮现在我的脑海。 ■从阜成门内大街上看白塔寺,寺院比街面低数尺 朝天宫已成为过去,但是朝天宫东侧,紧邻朝天宫的白塔,历史却对它多了一分眷顾。七百年前,一位尼泊尔的工匠,把这建筑风格浑然不同于中国的白塔,根植在这里时,大都城的百姓,面对着这庞然大物,还瞪着一双双惊诧的目光,但是白塔在中国的寺院里扎了根,变得那么随和,那么耐看,那么温柔。 不一而足,清代的皇上还要仿照它的样式,在西苑的琼华岛上再建一座白塔,现在这座白塔深深地融入北京人的心中,也成了北京的象征。 从阜成门内大街上看白塔寺,寺院比街面低数尺,仿佛寺院是被巨大的白塔,几百年压得沉陷于地下,其实不然,城市的路面在逐年升高,那是几百年沙尘暴带来的尘土。那是每一次皇帝出行垫道的黄土;那是经年累月维修路面加固的基石。白塔寺是阜成门内尚存的最古老的寺庙,“沉陷”是岁月在寺前留下的坐标。 真正看懂白塔你要走到它的跟前。我一直喜欢从白塔和古老的中药店中间的那条名曰“白塔寺东夹道”的小巷穿行而过,过去还常常带上年幼的女儿,带上她,就是也想让她被历史熏陶一下,被古老感动一下。小巷的西侧是矮矮的红墙,东侧是低低的灰房,红墙里面巨大的白塔俯视着你,压将过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渺小。微风吹来,浸入鼻腔的是浓郁的中药芬芳,漫入耳骨的是曼妙的铃声,不身临其境,你怎么也不会想象,那巨大的白塔发出的声音竟是这般轻柔。听过这声音的北京人,我敢说,只一次便不会再忘,那是从远古传来的让你感动的铃声。白塔感动过多少人? 元人重佛,辽代,这里就有寺,有塔,元世祖忽必烈,在寺中发现石匣﹑铜瓶,铜瓶内香水盈,满,色如玉浆,舍利坚圆,灿若金粟。世祖和皇后深受感动,下令重建白塔和寺院,于是,尼泊尔工匠阿尼哥大显身手,不但把异国的审美情趣传递给了北京人,还在白塔寺留下了一段中尼友谊的佳话。寺建好后,元代的不少皇帝临幸过这里,死后影像还要供奉在寺中。元代的寺院远比现在宏大,遗憾的是,到了元末,至正二十八年,不足一百年,寺庙同样毁于一场大火,元顺帝闻讯,潸然泪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