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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婚姻制度及其礼俗(下)


    清朝统治者为了保持民族旧俗曾采取许多措施,但满汉文化交融是历史的潮流,在汉族纳亲、问名、纳吉、纳微、请期、亲迎等婚娶六礼的影响下,满族形成了一套新婚俗;大致可分通媒:小定、拜女家、下茶、开剪、坐帐、合氶;分大小、回门、住对月等程序。 通媒,男方择门第相当的女家,托媒人前往女家通言说合。’媒人去女方家每次携带一瓶酒为礼,要先后去三次,才知诚意如何,俗称“成不成,三瓶酒。”《儿女英雄传》中叙:“做为旗人的古老的规矩不用媒人父父母拿着如意去到女方家求婚。”“如果没带来如意,就是玉玩、手串之类也可以。”这叫“片纸可为百年标记。”
    小定:女方答应议婚,男方主妇至女方家问名,相看年貌;姑娘来装烟一袋。俗称“装烟礼。”如相看满意,则赠送如意,钗钏等以为定礼,名曰“小定”。有的男家主妇要把钗别等首饰亲自给姑娘戴上称做“插戴礼。”
    拜女家:小定后,行“拜女家”礼。选择一个吉日,未婚新婿同族人一起往女家问名,女方聚族欢迎。男方长者致词:“闻尊室女,颇贤淑著令,愿聘主中馈,以光敝族”(见《啸亭杂录》)等恭词,以示愿结秦晋之好。女方长者也致谦词答谢。这时,就算正式订婚,俗称“大定”。大定礼毕,未婚夫人拜女家神位,再拜谢女家父母、舅舅等诸亲。之后女家进茶主宾易位,再设酒宴祝贺。
    下茶:男方根据议定的聘礼择吉日去女家行聘,称为“下茶”。聘礼的种类,多以地位、贫富的差别而异。上层贵族多以鞍马;甲胃为主要聘礼,一般百姓多以猪、羊、酒、钱、帛、首饰等物为聘礼。聘礼放置在铺有红毡的高桌上;抬送女家;陈列于祖先案前。两亲翁并跪斟酒互递蘸祭;俗称“换盅”。女家设宴款待,男方赠银,以供跳神志喜之用。
    开剪:男家选好结婚日期,提前通知女家,叫做“送日子”。男家将给新娘的彩布、衣服送至女家陈列于祖先案前,两亲翁并跪、酒焚,互相贺喜,俗称“开剪”。
    送嫁妆:婚期前一日或九日,女家将陪嫁妆奁放置在铺红毡的高桌上,抬送到男家,陈列于门前,俗称“过柜箱”。
    迎娶:婚礼二般进行三天。头一天,男方由全福的长辈人布置好洞房,被子四周放枣子、花生、桂元、栗子,中间放一如意,意味着“早生贵于,万事如意。洞房陈设好后,彻夜奏乐经歌,·以驱鬼怪,称为“响房”。农村的满族也动鼓乐,并搭灶、劈柴,称为“响棚”。“东北的满族新娘则在头—一天离家,临走前向祖先及姑母神佛托妈妈叩拜;新娘登新车时,要换去娘家鞋;穿上踩堂鞋;由送亲的陪送到离娘家不远的某家住宿(事先选好。以看不见娘家屋檐为准),俗称“打下处”。
    第二天,晨曦初露,新娘登彩车,其兄护送,路遇井、石、庙、墓皆用红毡遮盖,以避邪神。与此同时,新娘拜毕祖坟,由姑爷陪同,领迎亲车出发,一路上鼓乐齐鸣。两车行至中途相遇,其兄将新娘抱到迎亲车上,俗称“插车”。“插车隐寓行营结亲之意”。(见《安东.志》)是满族早年军旅生活的遗风。轿车停在夫家门口,新娘于车中等候,俗称劝性。新郎持弓矢向轿下三射,谓之驱煞神,新娘踏马凳(方凳一种),头覆红巾,前后心各悬铜镜,到天地桌前。一对新人面北而拜,俗称“拜北斗”。新娘至院中的临时帐篷门前,新娘用竹杆或马鞭将其头上的红巾挑下置帐项,又给新娘两榴锡壶,里面盛米及钱,新娘将其抱在怀里,俗称“抱宝瓶”。新娘跨过门槛上的马凳与火盆,象征安全过门,日子红火。新娘入帐篷登床,面吉方而坐,俗称“坐福”,也称:坐帐篷”。有的地区新郎新娘男左女右并肩坐在炕上的帐帏内,称为“坐帐”。
    开脸:新娘住进帐篷或入洞房之后,由娘用线绞掉脸上的汗毛,俗称开脸,汉族姑娘是婚前在娘家开脸。满族姑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满族男子多为八旗披甲,姑娘们往往千里投奔,军营完婚,只好到达丈夫的驻地之后,再行“开脸”打扮。
    祝吉:天交正午,于院内设神桌,供猪哈力巴肉(猪肘)一方,酒三盅,由萨满(民国时期多为族长)身穿吉服致祭。新郎新娘在神桌前跪拜受吉,萨满单膝跪神桌前,用满语朗声念《阿察布密歌》(合婚歌),其大意为:祭请在天诸神保佑夫妻长寿天灾?子孙繁衍,共享富贵。每念完一节,用刀切肉二片,抛向空中,向地商酒一盅,俗称“撇盏”。围观者欢笑喜庆;有的只有新郎一人受吉,新娘仍在帐中“坐福”,一直坐到日落之前,由小姑或小叔拽下地,出门看日光,俗称“看日红”。
    合氶:祝吉之后,新人回到洞房,由全福人斟满两杯酒,新夫妻各呷一口,互换酒杯,再饮一口,即为“合氶礼”。接着吃子孙悖悖和长寿面,然后男女争坐被上,以为吉兆。
    东北岫岩等地的满族,行合氶礼之前还有“绕帐求宿”的仪节:新娘在帐中“坐福”,新郎进帐前背着包裹,绕帐三圈,问:“留不留宿啊?”新娘若羞于回答,新郎只好再绕帐三圈,直到答应留宿才能进帐,这段时间,是女孩子最欢乐的时候,她们往往三五结伙,隔帐篷与新郎作对,每当新郎问“留不留宿”时,她们便冒充新娘回答“不留:”新郎只好再绕三圈,十分有趣,常常是兄嫂将女孩子们赶走,新郎才走进帐篷,颇有母权时代访婚遗韵,如天气暖和,新婚之夜便在帐篷度过,如天气寒冷,婆母便说:“坐一会儿就行,老祖宗知道啦!”新夫妇只要象征性地坐一会儿就行了。第三天清晨,新郎新娘五鼓起身,拜夫地、神祖、公婆、姑舅及族中各尊长,卑幼,俗称“分大小”,新娘开始确立了在家庭中的地位;
    回门,住对月:婚后第三天,新娘由嫂嫂带领叩拜祖坟,并将点燃的烟敬上,然后逆河水行走而归。婚后七日,新郎陪新娘回娘家,俗称“回门”。一般是当天来回。婚后一个月,新娘回母家住一个月,俗称“住对月”,返回婆家时给每个人带些鞋袜等礼物。第一个春节,新郎带四彩礼去岳父家拜年。
    清代满族婚俗大致如此,因满族分布地域广阔,各地又有些自己的特点,如宁古塔的满族新婚以后,三天内亲朋要接新妇吃饭,称为“认门”。只接新娘,不接新郎;成都“满城”则是婚礼第三天女家备酒食一桌,专请新郎,叫“吃回门饭”是为了认:新姑姥爷”。
    据穆尔察·哗骏与马文业先生《恰克拉人民俗》(《黑龙江民间文学第八集》)一文中所叙:满族恰克拉人的结婚仪式是很隆重的,由男方的莫昆达(族长)主持。请各塔拉必干(部落)和山里山外族人来祝贺。客人都要赠送毛皮,蜂蜜或鱼皮衣料等。婚礼仪式要竖起两个神杆子,一个是家祭神杆,一个是野祭神杆。家祭神杆设在院门右侧,杆子顶端绑上一根锋利的箭头,箭杆上串着三块猪脊椎骨,下有食斗,斗内装着黄米、谷子。杆上还挂着一些带毛的鹿皮条。杆子下摆高桌,桌上供有各种老太太木偶神象。这个家祭杆子主要是祭天地诸神,都是老太大神。野祭杆子在村外,
    在供桌上摆着五个木偶神象,一个男猎神,其余四个是山路神、水神、火神、风神,也都是老太太神。室内供的神,一个是祖先神,一个是观音菩萨神,一是瓦利妈妈神。所有这些都是新婚夫妻必须拜到的,然后才能拜父母亲属和宾客。
    从上述婚礼中所供奉的神灵看,恰克拉人崇拜的大部分是自然女神,宗教形态是比较原始的。结婚仪式要进行三天。
    第一天不娶新妇,只是祭神跳萨满;清晨天刚亮,萨满在祖先神前念祝词,只有新郎一人在祖先神前跪着,余众在旁观看。祝词大意是:鹊神安排一对美满夫妻,有山路神保佑,一定把新妇娶到家。新郎是个勤劳的人,上山能打猎,下水能捕鱼,是穆尔察家族的好后代,能永远听祖宗们的话。新妇是个和顺的姑娘,在家勤劳能织伺,能养蜂,能下水捉蟹捕鱼。两户新家和睦相帮。愿把新妇娶到家,永远吉利:太阳出来以后,全族宾客都到院子里祭天地诸神。主祭萨满高举香火念祝词,其他萨满敲打神鼓,晃着腰铃、边唱边舞甚是热闹,新人、家族和宾客一齐跪下向天地诸神叩拜。拜毕,开始举行宴会。
    夜间在掌灯后开始野祭。野祭时附近村落居民都来参加,象汉族庙会中赶野台于戏—样热闹,在野祭场地燃起几堆松明子火堆,照得场地通亮。茨满在神杆下面的土台前,敲着神鼓,扭着腰铃:对五个神都要赞颂一遍,,并挨着个向五个神偶祈求保佑,最后全场人都要随着萨满唱合祭歌,萨满在台上唱舞,群众在台下唱舞,一唱一合,回旋婉转,欢腾雀跃,一直欢庆到半夜。
    第二天是喜宴的日子,萨满在家祭神杆下打鼓歌舞。
    第三天正式娶亲。天没亮,男方的父母和新郎以及族长,由身带弓箭和刀枪的青年护卫着,冬季用狗爬犁或鹿爬犁,夏季用马或船去迎亲。到了新娘的家,岳父对新郎行抢贝礼,婆母对儿媳行窿顶礼,然后新郎新妇交拜。礼拜后,岳父用盛宴招待新郎和接亲的人。宴后,由新娘父母和族长及众多的身披弓箭带刀枪者送亲。平时姑娘所用的东西全部带上,并给新郎赠送皮衣、皮裤、皮褥等物。新娘乘坐的爬犁或船只或坐骑,都是女家准备的。接到新郎家里,首先由双方的族长互相交拜,交拜毕举行成婚仪式,先由萨满简短祝词,然后新婚夫妻拜诸神。拜完后由婆母和生母给新娘子重新梳辫,然后同新郎一起拜见宾客。在见宾客时,由青年男女在新人面前唱合冠歌,对他们的婚姻表示祝福。    恰克拉人绝对禁止闹洞房。在天黑以前对洞房进行一番清理,把鸡鹅鸭狗赶到离洞房很远的地方,洞房里要燃几盏灯通霄达旦。
    次日清晨饭后,由公婆率领新婚夫妻去祖坟拜祭。祭拜后回到家里,新娘便作为这个家庭中的新成员开始了劳动。
    由于恰克拉人保持了较为原始的萨满教信仰。所以在其婚礼中有盛大的萨满歌舞,这在古代曾是普遍的,但在近世,我们所见的为典型的例子仅此一例了,足见其珍贵。
    在黑龙江省著名满族民俗学家傅英仁师承清末满族舞蹈家梅崇阿的野人舞中。有表现原始性爱动作的舞蹈,目前《野人舞》只有五节、尚有三节手抄本中无记载,据梅崇阿讲,此三节严禁教授;傅英仁言,这三节之主要动作是表现原始时期男女性爱生活,其一是“求情”:男女皆蹲裆步,左腿互相交叉、贴紧、左手搂抱对方腰部,边踏地边转动,其二谓“云雨”;男蹲裆步,左手于腹下横握手铃,右手握铃十字形搭于左手上(似男性生殖器),原地跳动,女叉腿摆动与男对跳;其三名“收盘”,女叉腿手扶男肩,男曲腿双手把女腰互跳。这些较原始的舞路动作,具有一定的生殖崇拜色彩,是原始时期爱情生活的遗迹,其动作情状显然是经过艺术加工后形成的虚拟性、象征性姿态,尽管如此,仍有刺激性感的效应。这是此三节舞蹈不许外泄之主要原因。
    这类带有生殖崇拜观念的舞蹈,在我国某些少数民族中仍有存遗。如广西侗族的《天公地母舞》中,天公手持鼓棒(棒端呈球形,根部系五色布条,象征男性生殖器),地母手持扇鼓(鼓周围亦扎五色布条,象征女性生殖器),双方辨认后鼓棒开始点击鼓面,或轻或重、或缓或急,表演者以鼓声为节,作各种摸、假依、媾合动作。(参见杨保愿《侗族祭祀舞蹈概述》)这种以鼓棒象征生殖器的作法满族以手铃模拟生殖器类同是文明时代对野蛮时期那种直接展示事物真貌的美化,人类智力不断进化、审美意识逐渐增强的果。(参见李松华《黑龙江满族舞蹈研究》)
    侗族的生殖(性爱)舞蹈是其祭礼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认为,上述满族“野人舞”中的性爱舞蹈,亦源出萨满教。据我们的实地调查资料,往昔萨满不仅在祈子孕生育仪式中充当主角,而且在成丁(性成熟)、婚姻——传授交媾等性爱知识方面,是带有神圣职责的传授人,富育光先生言:萨满是“女人育婴的保姆”。(参见富育光《萨满教与神话》)育婴的起点,便是男女性爱与交媾,应该说,北方少数民族受封建礼教的束缚比汉族要轻松得多,对于性爱的观念亦积极,开朗得多,因此,萨满教中出现这一类舞蹈是题中应有之义。
    恰克拉人婚礼中的萨满舞蹈已不知其详,但在并不遥远的古代,北方民族的婚礼中应该有类似满族野人舞中的性爱舞蹈。
    据傅英仁、富育光先生的调查资料,在乌苏里江、黑龙江江滨的某些满族则保留了可以称为“水上婚”的古俗。他们的求偶方式仍相当自由,野遇歌唱,或有一场小小的搏斗,只要情投意合,便可定情,其标志是男的给女的头上插洁白的天鹅翎或雪亮的野鸡翎,或是头插五彩野花,中间那朵是白的,唯有白色是日、月、星辰的本色,这是最富有生命的年经的颜色。两人自主定情,便可发生男女那种最亲密的关系。如怀孕,则被族人认为是喜事,可以带着孩子来参加正式婚礼。婚礼在江畔举行,族人们欢娱水滨,一对新人驾着小船,到一个僻静的水湾,度过他们幸福的“洞房”之夜。在船上一连几天,才回到族家。他们进行“水上婚”的水湾岸边的树上常挂一个美丽的花环。那么,无论是远客,还是近邻,只要看见这花环就会绕道而行。
    满族的林中人举行婚礼时,迎亲、送亲的队伍是两支强悍的马队,双方见礼后,新郎要去“抢”新娘,两支马队激烈地“肉搏”起来;马技高超的新娘尽情地嬉戏新郎,勇如熊罴的新郎心急如荧,屡屡失手,但他又舍不得下狠手。最后,新娘总会被新郎“抢”走,因为这台喜剧的导演是新娘。
    瓦尔喀、库雅拉地方的满族古婚礼中,对新郎的考验更是别出心裁,或者要和新娘族中的巴图鲁(勇士)摔放射箭,一比高低,如输了只能低头而归,见不了新娘的面,当然,巴图鲁们最终会手下留情;或是出各种难题,如判断若干水洞口中哪个躲藏着水獭。甚至要在众多的大“鹊窝”(人工造的)里—下子找到他的心上人或信物。通过考验的新郎,就可在族人欢宴后带新娘到一个幽静的山洞或如茵的草地,度过新婚之夜,实际上,那个地方常常是他们定情“野合”的爱情圣地。  在择偶自主的婚俗中,女子的感情显得豪放而细腻,她们的激情洋溢在当时的情歌中,如《绣荷包》:红线线,绿线线,偷偷给阿哥绣荷包。荷包上面绣支箭,让他经常来见面。荷包下面绣朵花,盼望阿哥来取它。花儿旁边绣棵草,别等秋后花儿老。这是巧手慧心的满族姑娘用荷包传情达意。再如《盼喜车》:今儿个七,明儿个八,后儿个就来喜车技。妈妈问姑娘:“姑娘姑娘你说啥?”锅开,豆烂,下了米,就是饭。这里没有悲伤和畏惧,只有抑制不住的欢欣与冲动。满族这些极富情趣的古婚俗己成为历史的陈迹,当时,它曾激动过千万颗年轻的心灵。
    满族人没有儿子且丧失劳动力的也招养老女婿,在这种情况下,女孩子多在十二三岁就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子,到家里干活,等女子到十八九岁时成亲。养老女婿对女方财产有继承权。
    民国以来,满族的婚俗发生了了很大的变化,“旗民不婚”的壁垒被推倒了,婚礼趋于简化。新中国成立后,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不多要财礼,不大摆宴席等社会新风使满族婚俗变得更富有生气,其中,送“离娘肉”、“插车”、“坐帐”、“吃合喜饺子”、“迈马鞍子”、“烤火盆”等富有个性和民族传统风俗仍被保留着,有些已成为东北地区各族人民的共同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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