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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一口粤早茶


    在广州的许多酒家,每天的清晨一直到日上三竿,都开着早茶。广州的早茶,自然也是品尝淡淡或是浓浓的清茶,然而,品尝清茗的同时,店家还要准备类如北方早点的茶食,还有许多的粤菜。茶食中,如粉肠、虾饺、榴莲酥等丰富的小食,都是很有特色的。而种类繁多,且熬得烂熟的米粥:皮蛋瘦肉粥、菜干粥等,则只是这几年来,在北方的一些城市才有,才能品得到的。菜品中,牛仔骨、凤爪、白灼芥蓝等,也是有滋有味的。
    喝早茶,一般要收茶位费,每位几块钱不等。茶壶就摆在自己的台面上,须自斟自饮。茶壶空了,只要把壶盖打开,半盖在壶上,服务员小妹就会主动过来为您续上开水,不用客人大呼小叫地支应。无论是在大的宾馆还是小的酒家,包房里还是大厅中都是这样——这些几乎成为一种广州的早茶模式。所以,说起来,应称之为“粤早茶”。
    在广州喝早茶,熙熙攘攘的茶客中多为白发人。台面上寥寥的茶点,青青的小菜,浓浓的香茗,翻来翻去的晚报,在岭南靓妹往来穿梭的屐印里,在渐渐爬高的孤日下,在徐徐拂过的空调风中,岁月就这样跚跚地走来,又悄悄地逝去。早茶中有沧桑,还内蕴着从容、淡定和成熟。
    说起来是令人颇费猜详的。偌大的神州大地,万端的各地风俗,怎么就让早茶眷顾岭南、落户羊城了呢?
    在琼州海峡另一端岛上的“五公祠”里,从被谪贬的忠烈身上,我们看到了其中的风骨;从北京街长而深邃的玻璃罩下,我们会从宋代街市的文化层中,看到尘封岁月的积淀;从一个多世纪的开埠史,从2200多年的建城史中,我们可以看到她与诡诈宫廷政治中心的疏离;从伟人南巡,商贾接踵,时英荟萃,群贤云集中,我们领略了岭南文化中不屈不挠、勤劳勇敢、崇尚自然、追求本真的华夏风气之先。
    悠悠的粤早茶,有着海纳百川的胸襟,有着对生活原意的理解,有对文化个性的持守,有对空谈高调的不屑。而对于那些乐此不疲的参与群体而言,有交流沟通之益,有中老年人对家务劳动与楼宇樊篱的解脱。商家所得的是人气而非区区茶资;食客所图的是心情而非只是果腹。悠悠之中有悠闲优裕,有对生活的品味和岁月的咀嚼。这还不是幸福吗?
    记得前些年出差粤地,晚报上各驻穗领事馆交口啧啧“食在广州”。看来,这些金发碧眼的异邦友人,不光有美食入口,更兼风俗入眼,地域文化入心,真是慧眼独到,不辱“使命”啊!(李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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