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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有闲的文化雅玩 古代民间的斗茶风俗 (3)


    击拂:“击拂”相当于唐代煎茶中的“搅”,但不象唐代用筷子一类东西在茶釜中搅拌,而是用特制的小扫把一般的工具——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手持茶筅击拂茶汤,叫做“运筅”,往返运筅,或击茶汤,或拂汤花。人们进行点和击拂,是一手执壶,一手执筅,几乎同时而击拂稍后,两相配合,以创造出斗茶的最佳效果。在《大观茶论》中,赵佶记述了因点和击拂不当而失败的情况。一种叫“静面点”,一种为“一发点”。“静面点”,就是在调膏时,茶末和水还没有十分交融,就急急忙忙地注水,注水时又不加节制,这样茶膏的色泽就焕发不出来;同时,另一只手持筅击拂水面又太轻,这样茶面没有蓬勃涌起的足够汤花,不能凝结成粥面粟纹那样的效果。所以叫“静面点”。 “一发点”,是边注水边击拂,操持过重,无轻重缓急之别,不懂得指绕腕转地使用茶筅,以致还没形成粥面而茶力已尽,虽然在击拂时也有汤花,但注水击拂一停,汤花立即消退,出现水痕,故叫“一发点”。要创造出斗茶的最佳效果既要注意调膏,又要有节奏地注水,同时茶筅击拂,也要视需要而有轻重缓急的不同。
    评判茶品的标准
    共斗茶品,主要是品评茶的两个方面:
    一是汤色,即茶面汤花色泽。一般标准是以纯白为上,青白、灰白、黄白,则等而下之。色纯白,表明茶质鲜嫩,蒸时火候恰到好处,色发青,表明蒸时火候不足;色泛灰,是蒸时火候太老;色泛黄,则采摘不及时;色泛红,是炒焙火候过了头。
    二是汤花,即指汤面泛起的泡沫。除颜色外,决定汤花的优劣的标准是汤花泛起后,水痕出现的早晚,早者为负,晚者为胜。汤花面要求色泽鲜白,“淳淳光泽”,汤花均匀适中,民间称其为“粥面粟纹”,意即汤花像白米粥冷后稍有凝结时的形状,并且像白色粟纹一样细碎均匀。汤花保持一段时间后就要散退,此时盏内沿就会出现一圈水痕,以先出现水痕者为负。正如祝穆《方舆胜览》中所说:“斗试之法,以水痕先退者为负,耐久者为胜”。如果汤花泛起,不能咬盏,散逸较快,那么汤与盏相接的地方就会露出“水痕”(即一道茶色水线),称“云脚涣乱”。
    斗茶的比赛制度多为两人捉对“厮杀”,经常“三斗二胜”,计算胜负的单位术语叫“水”,说两种茶叶的好坏为“相差几水”。
    
    好源水,点好茶
    有好水,才不亵渎好茶。看似一场朋友间互尝茶味的社交活动,如果能带着一桶从某处名泉打来的泉水前去,就足以表示你对茶叶的尊重,对味觉的挑剔和负责。斗茶者对源水的要求极为严格,特别讲究用水的功夫。一般的斗茶者多选用泉水、江水等活质水源,高雅一点的也用植物沥水。有时茶质虽略次于对方,但用水得当,也能取胜。所以有的比赛要求用同样的水煎茶,这样最能检验茶质和技法的优劣。这种斗茶,必须了解茶性、水质,以及煎后效果,不能盲目而行。
    斗茶佳器“兔毫盏”与“鹧鸪斑”
    要使汤色纯白,汤花咬盏,除了茶品要新,用水要活,器具的选用也是一门学问。宋朝任福建漕司(监制贡茶事)的蔡襄在奉旨修撰的《茶录》一书中,对黑瓷兔毫盏同品茶、斗茶的关系说得很明确:“茶色白,宜黑盏”,因为“斗茶先斗色”而茶色贵白、青白者受水昏重。蔡襄又云 “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最为要用。出他处者,火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青白盏,斗试家之不用”,宋徽宗也曾说:“盏以青绿为贵,兔毫为上。”苏轼《送南屏谦师》诗又曰:“道人晓出南屏山,来试点茶三味手。忽惊午盏兔毫斑,打作春瓮鹅儿酒”。这些诗句都说明在适宜斗茶的黑盏中,兔毫盏是最为合适、颇为名贵的一种。这种盏的釉内含有丰富的铁,烧制的过程中,含铁的釉顺势融化垂下,一丝一丝拉长变细,如同兔毛,当年许多日本人来到浙江天目山进修,将黑釉兔毫盏由天目山带回日本,从此统称为“天目盏”,供之如国宝,极为珍视。
    
    鹧鸪斑
    还有另一种杯盏叫做鹧鸪斑。据北宋陶《清异录》记载:“闽中造盏,花纹鹧鸪斑点,试茶家珍之”。鹧鸪斑就像鹧鸪鸟羽毛,颈上、背上、胸和腹部显著的云状和块状斑点,呈紫、蓝、粉青、黄、暗绿,诸色相杂,犹如节日夜空的礼花五彩缤纷。鹧鸪斑用含铁量很高的不同的两种紫金土来配制黑釉,使釉内含铁量高达6—8%,黑如漆,再在生坯上挂釉两次,以稍低于烧制其他结晶釉的温度焙烧,因较多的铁元素在釉里结晶,黑色釉面便形成了酷似鹧鸪羽毛一样尽善尽美的花纹,故名“鹧鸪斑”。又因为色阴沉也被称为“鬼脸蓝”。宋作者黄庭坚词中也曾吟咏道:“纤纤捧,研膏溅乳,金缕鹧鸪斑。”词中是说红巾翠袖,纤纤玉指,研茶沏水,捧精美金缕鹧鸪斑茶盏,侍奉身前,堪称一时雅事。以其纹色“金缕鹧鸪斑”代指“鹧鸪斑”茶盏。可见“鹧鸪斑”茶盏极珍贵。反映了宋代人饮茶不仅要有好茶叶之外,还要有好水,好茶具,好的捧盏人,这才是品茶之道。
    
    惠州斗烹茶
    曾经有一说斗茶起源于惠州,这很可能是因为惠州人“食茶”的历史十分古远。东晋裴渊的《广州记》说:“酉平县出皋卢,茗之别名,叶大而涩,南人以为饮”,所谓“皋卢”也就是苦丁茶,这酉平县为后之归善县,古时即属惠州,但是茶在中国的广泛普及却是在唐代以后,这与佛教的兴盛颇有关系。唐人《封氏闻见记》便说南方的寺僧“习禅务于不寐,又不餐食,皆许其饮茶。人身怀挟,到处煮炊,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
    到了北宋,惠州民间形成了“斗茶”的风习,唐庚贬惠州,作《斗茶记》,则曰:“二三君子相与斗茶于寄傲斋,予为取龙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为上,某次之,某闽人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 寄傲斋和龙塘,故址都在今之子西岭;“赍宜”,是指携来佐茶的菜肴(另一说是用作调味用的姜蒜葱韭等碎末)。惠人“斗茶” 的情形,于此约略可见。一个“烹”字,更说明那时惠州所“斗”之茶,非建安所斗的点拂之茶。东坡诗谓“薄薄酒,胜茶汤”,之所以叫茶汤,是因为当中除茶叶外,还有其他配料如姜葱椒盐米豆油麻等。享用这种连渣带水煎烹而成的茶汤,古人说“喝”,惠州话说“食”,都不为无理。“采茶作饼,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桔子芼之”。烹茶配料因具体条件而有所不同,故有咸茶、菜茶、药茶等众多名目,但惠州斗茶烹制的方法却与上述古法大体无异。
    茶叶是一种神奇、有灵性的草木。斗茶,尽管是茶叶与茶叶的争斗,但是却如同风云际会的华山论剑一般,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内里气场的较量却暗藏机锋。苏东坡有:“斗赢一水、功敌千钟”的佳句来盛赞赢家的功不可没;又有一代名相范仲淹在其《斗茶歌》中云:“不如仙山一啜好,冷然便欲乘风飞”。斗茶的雅俗以其独特的魅力迅速风行开来,成为一种时尚,不仅各地的城镇墟市建立了许多专门用来斗茶品茗的场所茶室,连处在深山老林里的佛门静地也大兴斗茶之风。
    源于唐末的斗茶,在北宋时期达到了顶峰,至南宋时期已渐衰微,历经元明之后终成一代绝响,但斗茶的风俗却在南宋开庆年间,漂洋过海传入了日本。日本茶道协会负责人森木司朗在其编著的《茶史漫话》一书中说:“是中国宋代的斗茶哺育了日本的茶道文化。” 事实上,中国斗茶的实质精神其实并没有完全断绝,在当今各种名优茶品评比中,仍遗存有斗茶的痕迹和文化基因。悠扬丝竹,博袖轻舒,望色、闻香、沏茶、品茶……重古往今来道论,会天南地北茶人。当悠活、慢活、乐活的生活方式开始大面积流行,饮茶作为一种健康自然的象征、心灵与身体的双修,再一次成为主流社会所热衷倡导的生活状态。
    几百年的光景流逝而过,斗茶所成的丹青水墨已散于轻扬的茶烟中,然而那些古人手中握过的茶碾,炉上暖过的急须,唇边触过的茶盏,仍旧安静的讲述着一段丰富而鼎盛的“茶生活”。品茶是一种心境,在某个秋风乍起的午后,邀三五好友,倾谈,听曲,细细品味,那将是“洗尽古今人不倦,别有一番赏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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