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器物专家:看着古代金银首饰 想着《金瓶梅》(2)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12:11:07 新京报 李昶伟 参加讨论
靠着跑各地博物馆发现新材料 新京报:但是最小单位的历史可能恰恰有它的具体之难,一直找不到实物,一直是虚线怎么办? 扬之水:有些不能连的,就先等证据,证据来了再给它连起来。 新京报:你说的等证据也是各个地方跑吧?你是怎么跑博物馆看东西的? 扬之水:听说哪有一个展览就去了呗。我的方法是个人化的,靠各地考古文博界的朋友帮忙,哪儿有考古新发现,哪儿有我感兴趣的展览,或者博物馆筹备展览之前的挑选文物,都是这种机会。也没给自己时间限制,所以我老说跟着感觉走,跟着机遇走。 金镶玉嵌宝群仙庆寿钿 江西南城明益宣王夫妇墓出土。 新京报:今年都去哪儿看了? 扬之水:有好多,从过了元旦开始到这个月前几天,每个月都出去好几趟。先是河北博物馆,然后邺城、邯郸、定州、蓟县;天津,山西的太原、忻州;湖北的几个地方:武汉、随州、荆州;江苏的南京、扬州、无锡、苏州;四川泸州,浙江的杭州、永嘉、嘉兴、桐乡,遵义的杨粲墓、海龙囤,还有内蒙古和辽宁的几个地方,又有英国、日本,我日记里都有。 新京报:去英国主要是看些什么? 扬之水:我们就守着大英博物馆,住在博物馆旁边,那里一天的旅馆费一千多啊,待了一个星期。天天从早到晚地看,从它一开门就进去,一直到它关门把我们轰出来,就在那一张一张拍照,各种门类艺术都看,还有西亚的、印度的、伊斯兰什么的,那些材料还没好好整理呢! 新京报:看那么多实物然后拍大量的照片,回来整理的工作量应该很大吧? 扬之水:慢慢整理,那是很高兴的事,不断发现新材料多好啊!那穿心盒我一下找着了,哎哟好家伙,太兴奋了!虽然就这么一个小物,人家可能觉得我不知道也没关系,无所谓,但是我觉得是个事。这完全是兴趣,我也有这个动力,而且还有我们家长全力支持呢,我到处跑都是他跟着我,他对首饰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兢兢业业跟在后边拍照。 新京报:你也说过,金银首饰的特殊性在于传世收藏的很少,因为可以熔化了打某个时期时新的样式,就这个特点来说,会遇到材料不够的问题吗? 扬之水:以目前我的知识水平而论,我觉得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出土的太多了。所以可以说金银首饰研究是建立在现代考古学的基础上,或者说,它所以能够成立,几乎全靠了地下埋藏之古物的发现。也因此在现代考古学成立之前,没有金银首饰研究。为什么现代研究的人也少?它不是一个传统。 最高兴的事情是为古器物定名 新京报:那你觉得整个研究过程当中,最构成挑战的是什么? 扬之水:就是开始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后来通过看这些东西,看得多了,比较多了我知道了,我觉得我的研究如果说有贡献的话,那么就是为古器物定名,金银首饰的研究,也是如此。 新京报:你在书里面也提到,首饰研究中文献的难度在于,一些大家会觉得匠气比较重的画里面才会画具体的首饰,文人士大夫也不愿意表现这样琐屑的题材,所以往往是名不见经传的材料居多,但是比如“纹样”那一章,你举了大量同时代的图像资料来比较,你是怎么找材料的呢? 头面的插戴 嘉兴王店李家坟明李湘夫妇墓出土。 扬之水:犄角旮旯找呗!就是泛览,我不是说海量阅读嘛,可能这一本书都翻完了只有一两个词你要用,但这一两个词我就够了。你这个还不是用搜索就能解决的,比如说“掩鬓”,鼠标一点,还可以出来很少几个,这还得是里头有这个词,但很多是现在的电脑文件里没有的,更有你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的,那怎么解决?你得先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才能用电脑搜索的办法,所以你还是得解决定名的问题,这是最关键的,所以我觉得我做的最高兴的事,是定名,而且定对了。之前在《奢华之色》里一个“八珠耳环”名字定错了,我心里一直别扭,就盼着再版我能改过来。 新京报:也就是说得看着图像或者摸着实物积累很长的一个阶段才能够定名,定名之后再进行反复的类比校正,是这样一个过程吗? 扬之水:是,我好几年前写过一个文章就叫《定名与相知》。第一是定名,定名之后其实就慢慢相知了。定名我只是定它这个时代的名字,比如这个茶杯,它现在叫“杯”,可能以前古代它叫“瓯”,或者它叫“盏”,这是怎么个发展变化?这瓯、盏、杯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你还得了解,相知就是给它做个小史,给它做一个档案,你就知道它干什么用的了,它的发展过程,它的历史。我的这两步定名与相知是最简单的事,最简单,但是也可以说特别复杂,但是你做好了又特别高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