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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论《周易》和天文学——向李申先生讨教(乐爱国)

 

    李申先生在《〈周易〉和天文学》中认为,刘歆、一行用易数解释历数是“在已经做成的历法上涂了一层油彩”,是“用历法去附会易数”;而我在论述中则认为,包括刘歆、一行在内的古代历法家用易数解释历数是遵循历法的“范式”而为。李申先生还认为,像刘洪、何承天、祖冲之这样的历法家并“不攀附《周易》”。事实如何呢?
    刘洪的《乾象历》,被称为“划时代的历法”。然而,《晋书·律历中》称刘洪的《乾象历》“推而上则合于古,引而下则应于今。其为之也,依《易》立数,遁行相号,潜处相求”。
    何承天撰《元嘉历》,虽没有用易数解释历数,但如前所述,他修历的原则在于《周易》的“治历明时”、“仰观俯察”。
    祖冲之编《大明历》,有三个“设法”,其中之一是,“以子为辰首,位在正北,爻应初九升气之端,虚为北方列宿之中”(《南齐书·祖冲之传》)。
    李申先生还引《新唐书·历志》所说,认为是对刘歆和一行附会于易数的批评。所引原文为:
    历法尚矣。自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其事略见于《书》。而夏、商、周以三统改正朔,为历固已不同,而其法不传。至汉造历,始以八十一分为统母,其数起于黄钟之龠,盖其法一本于律矣。其后刘歆又以《春秋》、《易》象推合其数,盖傅会之说也。至唐一行始专用大衍之策,则历术又本于《易》矣。盖历起于数,数者,自然之用也。其用无穷而无所不通,以之于律、于《易》,皆可以合也。然其要在于候天地之气,以知四时寒暑,而仰察天日月星之行运,以相参合而已。
    这里的确讲到刘歆和一行用易数解释历数是“傅会之说”,并认为,重要得是要“候天地之气,以知四时寒暑,而仰察天日月星之行运,以相参合”。这里所涉及的是在历法研究中是易数重要还是“相参合”重要的问题。就像今天讨论在科学研究中是理论重要还是实验重要一样。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实验固然重要,但理论的解释是否可有可无?在古代历法研究的背景中,“相参合”固然重要,但以《易》象推合其数,是否就可有可无?《新唐书·历志》只是说这是“傅会之说”,并没有予以否定或低估。关键还在于领会《新唐书·历志》说“傅会之说”这个词的语境。
    这些事实可以证明,易数是古代历法的“范式”。遵循“范式”搞历法研究,不能说是“攀附《周易》”。当然,在今天一些人看来,古代的这个“范式”似乎是多此一举,牵强附会,但不等于在古代的历法研究中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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