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理想主义者”鲍鹏山:我来自毛坦厂中学
http://www.newdu.com 2024/11/26 02:11:16 上海观察 陈抒怡 参加讨论
鲍鹏山身上有一个标签,就是敢怒敢言。 在让他一炮而红的央视《百家讲坛》上,他骂过林冲奴性、自私和懦弱,批过武松不懂如何面对和处理潘金莲的爱情,至今网上还留着他的经典语录:“总有一些爱情我们必须拒绝;但没有任何爱情我们可以嘲弄。” 走下《百家讲坛》后,鲍鹏山依然火力不减。他批评过高考作文题让学生写“鸡汤文”,在去年解放日报文化讲坛上,他还斥责过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高学历的野蛮人”。鲍鹏山在接受白岩松的采访时曾经这样描述自己:“看到不平,绿林好汉拔刀相助,我们文人要靠言论来行侠仗义。” 在采访之前,我满心以为他会继续仗义执言、四处开火。但在采访之后,我感受更多的是他内心的颇多无奈和纠结。 鲍鹏山创办的公益项目“浦江学堂”的平台较小,所以他看到面试被刷掉的孩子就觉得心里“特别难过”,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是当提到可以让平台扩大规模的商业模式,他又反复强调“不能收费”,做商业模式不是他的使命。 鲍鹏山的“浦江学堂”充满理想主义,不收学费,只接受赞助,除了授课老师,所有的员工都是义工,所有人都凭借着理想聚集在一起。但是接下去他又话锋一转,开始担心“免费午餐”不被珍惜,公益会做成人性和人心的公害;面对不拿一分钱收入的员工,他坦言感到“很惭愧”。 从书斋里的学者到教育实践者,鲍鹏山已经不再单单是靠言论来行侠仗义,但是从理想到现实,必定伴随着矛盾和冲突,有时候甚至还会碰得“头破血流”。“傻就傻了,反正也50多岁了,傻也改不了。”鲍鹏山嘿嘿一笑,说,“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怎么实现?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人有这个理想,它就实现了。” 这位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支边去青海教书的传统文人,心中一直涌动的就是“理想”二字吧。 鲍鹏山:1963年出生于安徽省。1985年安徽师大中文系毕业,支教青海17年,任教于青海教育学院、青海师范大学。现为上海开放大学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古代文化的教学与研究。2013年创办为青少年进行中国传统文化经典传授的公益性教育平台“浦江学堂”。 “高考工厂”不是毛坦厂中学的问题 上海观察:先问一个我个人非常感兴趣的问题。看到有介绍说,您是著名的毛坦厂中学的校友,毛坦厂中学现在已经被称为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了,您怎么看您的母校? 鲍鹏山:这个其实挺有意思的。1979年初中毕业我考试成绩比较好,本来是可以上中专的,结果去了毛坦厂中学,那时候毛坦厂中学还没那么有名,也不是“高考工厂”,就是一所市重点学校,一个年级有四个班,我进了这所市重点中学四个班里的四班,也就是重点班,但是我在那里学了不到两个月就转学了。 转学的原因说起来你们都不相信,就是因为家里太穷了。家离学校有60里路,每周只能回家一趟,这意味着我必须在学校食堂买菜。当时一份青菜要3分钱,算下来,早上花1分钱,中午晚上只吃青菜,一天也要花7分钱,太贵了!要是转到家附近的普通中学,离我家只有10里路,放学后我可以花一个多小时走回家,回家后我妈给我一个菜坛子,装上我妈炒的咸菜,满满一坛子,塞得紧紧的,能吃三天。这样我在学校食堂就不用买菜了。我一天省7分钱,一周就能省4毛2分钱。 在毛坦厂中学,每周六我们是11点半放学,12点往家走,因为舍不得钱买公共汽车车票。公共汽车车票多少钱?5毛钱。那么贵!买不起。5毛钱可以吃一个星期了。我那时候步行走回家要花6个小时,到家已经是晚上6点,第二天腿都动不了。在家住一晚上,周日下午再赶回学校,实在走不动,只能买车票,实在太贵了! 为了转学,我直接到校长室去找校长,那时候校长是张晋善,这个校长非常厉害,现在毛坦厂中学里还有他的一个塑像。那时我怕他不给我转学,给他讲了半天的理由,他邹着眉头听,听到最后他就给我两个字:“阔以(可以)。”还带着口音。他给我一张转学证明,我就转去家附近的普通中学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