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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统与“焚书坑儒”


    秦国,其祖先在舜帝时被赐姓嬴。后代因分封,各以国名为姓,分出徐氏、莒氏、郯氏、黄氏、江氏等。赵氏这一宗族中的先人造父,曾被周王封于赵城。秦宗族未受封地时,依附于赵氏,故而司马迁将之称为赵姓秦氏。但后世源于秦一族非赵姓直系,并依其先人非子被周孝王赐邑于秦地,复续嬴氏祀,所以现多称之为嬴姓秦氏。秦始皇,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于邯郸,名政。前246年即位,时年十三岁。即位之初,由母后与相国吕不韦专权,另有大宦官嫪毐受太后宠,也有很大权势。秦王政于前238年加冠亲政,在千钧一发之际镇压了嫪毐的叛乱,免除了吕不韦的相国职务。随后与丞相李斯等分析,认为天下统一的形势已经形成,遂积极筹划,经过十年时间,于始皇二十六年(前221年),灭六国,建立了中国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制的封建国家,从此“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 
    秦朝的疆域辽阔,东起东海,西达甘肃南部,南至湖南,北迄辽宁东南。随后又于始皇三十三年,平定陆梁地,并设置象、南海、桂林等郡。用来安置那些被流放的人。面对如此辽阔的国土,秦始皇为了避免重蹈战国纷争的覆辙,采用了李斯的“安宁之术”,废除诸侯分封,实施“郡县制”,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并由此从中央到地方建立了一套新的官僚机构。朝廷中,皇帝以下设有百官之长、总揽行政事务的丞相;总揽军务的太尉;及地位仅次于丞相,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三个高级官员,称三公。其下又设九卿。地方机构中,郡设守,负责行政;尉负责军事;及负责郡的军政事务的监御史。县,万户以上设令,万户以下设长,负责行政;负责军事的县尉;另有负责管理刑狱的县丞。县以下有乡,乡有乡官,称三老、啬夫、游徼;乡以下又有里,里有里正;另设“持二尺板以劾贼,索绳以收执贼”的治安机构、亭。 
    秦国在初被封诸侯时,地域偏僻,经济、文化诸多方面,较东方诸侯国相比,是比较落后的。但从秦孝公时期的商鞅变法开始,经几代人的励精图治,至战国后期,一举成为各方面发达的诸侯。后世有人认为,也正是秦国在文化、思想上迂腐守旧势力较弱,才使新的制度得以顺利实施,从而也在各领域具备了统一全国的有力条件。当时曾到过秦国的荀子,就对其所见所闻有一些描述:“其百姓朴”、“其百吏肃然”、士大夫“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其朝闲...恬然如无治者”。荀子还就秦军与其它诸侯国做了对比:“齐人隆技击...是事小敌...亡国之兵也”、“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秦人...非斗无由也...是最为众强长久”、“齐之技击不可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从这些言论中,就不难让我们了解秦国在政治、军事上的优势了。 
    也许也正是因为秦国在文化、思想上迂腐守旧势力较弱的原因,所以在其一统天下之后,也就在政治上,面临文化思想等诸多方面的阻力。这其中就包括曾经拥有大量资财土地的旧诸侯贵族、大地主、及富豪。另外还有主张复古分封诸侯的众儒生。当时六国的旧贵族,虽受打击,但并未被消灭。六国旧贵族中,楚怀王孙心逃匿民间,为人放羊;楚将项梁与项籍避于吴中;齐国王族田假、田儋等人;魏国公子魏咎;韩有五世为相的张良。这些人均拥有徒党,时刻在等待机会发动变乱。这些势力对王朝有很严重而直接的危害。而那些大地主、富豪占据大量的土地与人口,影响着王朝的徭役赋税与政局稳定。鉴于此,始皇采取了“尽徙天下富豪于咸阳”的措施,置于自己眼下进行严密监视,大力打击与消弱旧诸侯领主等残余势力。为促进农业生产,始皇“令黔首自实田”,在全国范围确定农民和中小地主的土地所有权,并曾赐黔首每里六石米两只羊,庆贺黔首的“实田”,这些措施无疑促进了宗法诸侯领主制度的彻底崩溃,长期被束缚人身自由的农奴,从大小宗族中得以解脱,形成广泛的农民阶层。中小地主的兴起,替代了分封诸侯制,数量虽大大增加,但力量却大大分散了。地主豪强们再欲割据称雄,也就变的非常困难了。 
    在秦朝统一后,其还面对者一股较强大的文化思想上的势力,这就是倡导分封的儒士文人,这些人厌恶鄙视劳动,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于求仕,而做官食禄。为了寻求出路,即可能拥护秦的中央集权,但同样可能支持割据分裂。秦国统一后,官员的数量骤然减少,部分官员又是些武夫功臣,原本可以游历各国求仕的这些人,为扩大仕路,便极力提倡分封诸皇子与功臣为诸侯。如此而来,不仅可以保存旧传统,又可达到做官食禄的意图了。为解决这一问题,秦始皇也曾广集方士儒生,让他们廷议政事,参与朝政,甚至于炼药求仙,博士多时达七十多人,占星多达三百人。但即便如此,仍不能满足这一大批人的愿望要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矛盾逐渐加深并突显出来,终于在始皇三十四年,冲突暴发了。我们应注意的是“始皇之初,非不好儒”,例如郑樵说:“陆贾为秦之钜儒,郦食其为秦之儒生,叔孙通秦时以文学待诏博士”。但主要因这些人的复古分封的主张,不利于秦朝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度,所以在政策制定上不起主导作用。 
    在一次秦始皇设宴,七十个博士为其祝酒时,仆射周青臣赞颂了几句始皇“诸侯改郡县,民众安居乐业,消除战争隐患”后,齐人博士淳于越立即对其进行反驳,并指责周阿谀奉承,是在加深陛下过失,不是忠臣。面对大一统的中央集权与传统保守势力在思想认识上的争斗,秦始皇大概也意识到该到解决的时候了,遂即下令群臣商讨,丞相李斯说:“五帝时制度不相重复,三代的举措也并不相同,都用各自的办法治理国家。这并非与以前相违背,而是时代在不断变化,现天下一统,愚儒们并不理解,更不愿接受。淳于越所讲三代之事,有什么可效仿的呢?从前诸侯纷争,才用优厚待遇招徕游说之士,今天下安定,政令一统,老百姓应努力生产,士人应认真学习法令刑禁。但这些儒生不效法当今而要习以古制,非议今世,来搞乱百姓思想。以前之所以天下纷乱,无法统一,才导致诸侯并起。这些人矫饰虚言,搅乱事实,都认为自己学的是对的,并用来非议现今制度,他们相互勾结,非议法令教化。一听到什么举措,就依各自所学妄加评论。在朝堂上口是心非,出朝后就在街头巷尾说三道四,对上欺骗君主盗取名誉,而对外乱语标榜自己高明。不仅如此,还率领追随者对政府造谣诽谤。这样下去,君主的威望就会下降,朋党就会猖獗,应严加禁止才行”。 
    李斯建议应烧掉《秦记》之外的其它诸侯国的史料,对于《诗》、《书》与诸子百家的言论书籍,除了博士官外,禁止私人收藏,并责令地方官员收缴并烧毁。但对于医药、卜筮、种树等科技类的书籍并不在民间禁止之列。秦始皇最终同意了他的建议。
    关于“焚书”一事,发生于始皇三十四年,是否象后世所说“三代之书,经秦燔炀而尽”呢?在下以为未免言过其辞!“焚书”这一政令早在商鞅时就已提出“燔《诗》《书》以明法令”,但具体则从李斯开始实行,目的是禁“私学聚语”。所禁止的主要是私人收藏儒家及诸子言论。绝大部分文献资料由官方收藏。并且诸如医药、卜筮、种树等民间需要的科技类书籍,也并未在禁止之列!东汉王充也曾说:“秦虽无道,不燔诸子。诸子尺书,文篇具在”。赵歧“《孟子》其书为诸子,故篇籍未得泯绝”。后世史料记载:“秦氏以战胜之威,并吞九国,尽收其仪礼,归之咸阳”。看来,秦灭诸侯并不是一把火烧了了事,而是在消灭其政权后,将其包括财物及文化典藏一并收缴到咸阳保存。那么,如此浩大的财富放于何处呢?史料记载:“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史记》:“沛公入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项王与诸侯屠烧咸阳而去”。可见,在当时文化典籍在民间的确稀有,不然萧何也不会在别人争抢财物时,他却急火火去抢书。即便在当时有部分文化资料亡佚,而项王与诸侯放的那把大火,屠烧咸阳而去,也绝逃不了干系。 
    坦率的说,“焚书”的确是一种过激的举动,无形中激化了新兴政权与有浓厚复古思想的那一些人的矛盾,使其受到严重打击。儒士们开始对秦王朝失望了,更无时无刻寻找机会发泄对王朝与秦始皇的不满。如果说“焚书”事件是导火索的话,那么随后发生的“坑儒”,则是一个炸弹了。在下令“焚书”的第二年,曾为秦始皇寻求仙药的方士候生、卢生逃亡,并散布对始皇的不满言论说:“始皇为人,天性刚烈暴戾...专门使用法学狱吏,并受到他的亲近与宠信。博士官虽有七十人,多是备员充数,并不被重用...喜欢刑罚杀戮显示威严...每天批阅的文件要用秤来称,昼夜有定额,不完成就不休息,他如此贪恋权势,我们不能替他寻求仙药”。始皇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愤怒的说:“我前一时没收民间书籍,没用的烧掉,又证招文学,方术之士谋求太平,这些人只是徒然说些营求奸利无用之言。候生、卢生我很尊重,还给他们很多赏赐,现在却诽谤我,影响我的声誉”。始皇经派人察问后,认为确有其事,遂即下令御史审问居住在咸阳的那些方士儒生,这些人便相互告发,先后牵连四百六十多人,被活埋在咸阳。应注意的是,“坑儒”事件中,受牵连的人中不仅有儒生,但也有很多的方术之士,这些居住在咸阳的儒生方士,多为求官谋取食禄者,并非坑杀天下之儒士那么耸人听闻。如在其后的陈胜起义时,秦二世也曾召博士三十余人问故。另外,儒家思想的老巢,齐鲁之地的儒生,也并未受到牵连。 
    “焚书坑儒”事件的产生,应该说是战国以后“师今”与“师古”两种政治思想,矛盾斗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反映。儒生一派的言论虽然带有明显的守旧思想倾向,但也应看到淳于越等人的观点意见,故然有维护儒生利己的一面,但对维护秦朝统治的稳定,也并非毫无道理。同样,我们认识这一点,也并不是欲否定李斯等人的认识与见解,而应当注意,一个政权的建立和长治久安,政策上是不能有所偏废的。简单的说,即不能简单的靠暴力压服,也不能靠一厢情愿的以人的所谓“善端”或者什么良心发现等一些道德自律来实现!对于秦朝的兴亡,还是大思想家荀子有先见之明:“虽然,则有其諰矣,兼是数具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是何也?则其殆无儒邪!故曰: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也秦之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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