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一座在青砖上做画的城市
http://www.newdu.com 2024/11/23 11:11:46 网络 佚名 参加讨论
临夏,古称河州。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太忙,忙着用神斧劈山凿石,疏通河道,纷飞的碎石头积石成山。 头戴斗笠的大禹站在积石山上远眺大海,黄河终于在他的目光下驯服地流走了。 积石山旁的河州,西行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逗号,来往的商队小憩一会儿,接着踏上西行之路。驼铃声渐渐远了,又有驮着砖茶的马队熙熙攘攘地走在这座小城里。 没有了丝绸用什么做装饰呢?临夏人选了灰扑扑的青砖。临夏砖雕,用朴素的颜色铺张华美。 在临夏,不论是礼拜堂,还是汉族的社庙,不论昔日达官贵人的公馆、府第,还是寻常百姓人家,大都饰以精美的砖雕。 据考证,临夏砖雕是由汉代画像砖发展而来。画像砖题材丰富,涉及播种、收获、采莲、射箭、盐井、酿酒、舂米等等,如一幅幅汉代风俗画。 我见过嘉峪关市魏晋时期古墓葬出土的《牛耕》画像砖,图上绘一白一黑两头牛,共挽着犁,犁头深深插入土中,扶犁的男子右手扶犁,左手扬鞭,光着小腿,头上汗珠就要滴落下来。这幅1600年前的《牛耕》图,让我们对那时的农事有了直观地认识。我小时候,常见二牛犁地的景象。 汉代画像砖是绘制或用模具压制而成薄浮雕再覆上颜色而成。 临夏最早的砖雕,出现在宋墓中。看上去比汉代的画像砖凹凸有致,刀法简洁圆润,多是花鸟、九色鹿、莲花童子等内容。 赵匡胤建立的宋朝仿佛是个先天缺钙的朝代,前有辽后有金,偏安一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蒙古人的铁骑。痴醉于描绘花鸟的宋徽宗把大宋版图涂抹得墨痕斑驳。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芙蓉锦鸡图》上,秋天的木芙蓉还没有落霜,一只锦鸡斜斜地占据了主要位置,身上浓丽的五色羽毛有评家解释说,是为了颂扬儒家五种伦理道德——文、武、勇、仁、信。 软弱有仪的宋朝被蒙古人的铁骑所践踏。文化能挡得了利箭长刀吗?忽必烈汗将一座又一座城放入囊中,仿佛过程就是一切。被蒙古灭亡的又何止一个宋朝? 可是无论如何,宋朝的花鸟是让人仰视的。 有宋徽宗这样一位画家皇帝支持,绘画艺术当然是欣欣向荣的。 河州,这一丝绸之路必经的镇子,或许也曾有落泊的御用画家落脚吗?临夏市南龙马家庄宋墓出土的一幅《牡丹图》方砖上,一株种在花盆里的牡丹,照旧开成大手笔的雍容大度。据说宋真宗常赐牡丹花给群臣。战功赫赫的杨家将凯旋而归,赐宴后真宗一定会亲自为他们佩花。牡丹花年年盛开,宋朝的衰败却越来越快。 如今,河州牡丹已开成了临夏市花。每年有“浪牡丹”之风盛行。 另一块在西关出土的《一品莲》方砖,是两支有着田田荷叶的白莲,插在系了飘带的花瓶里。冰纹瓷花瓶,再清淡不过的颜色,风吹,绢制的飘带飘了起来。而莲花,因为一向被人们以高洁比喻,就算是雕在青砖上,也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 喝一口古河州酒,落泊的画家接着画吧,画好了再一刀刀雕出来。或者,直接雕,大写意般寥寥数刀,意境盎然而出。 墓葬中多有雕刻的孝子故事图,凸显的是古代儒家文化的核心内容——孝道。 临夏金墓中砖雕《原谷拖舆谏父》图,刻一老者赤身裸体抱膝而坐,有小儿左手拖舆,右手指向前面的人。《孝子传》载,祖父年老,父亲用车拉了弃之,原谷再三劝说不听,于是拉了车就往回走,父亲问你用这车干什么?他说等你老了我用它拉你。父亲于是醒悟,羞愧难当,将祖父重新载回悉心照料。砖雕上的老者面容凄惨,让人忍不住有恻隐之心,而伶俐可爱的原谷,一望就是个好孩子。 到了明朝,可能是因为有个要饭的和尚皇帝开头,觉得气短,越要拼命显出皇家威风。不准百姓在住宅建筑上使用彩色斗拱,就好似民间忌讳在秃子面前说“亮”一样。民间的艺术家们自有应对之策,这之后,砖雕弃彩,但却在精雕细刻上下足了功夫。 到临夏,问起砖雕,带你去看的一定是东公馆。马氏家族盘据西北多年,马步芳的哥哥马步青带着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回老家修了这座宅邸,如今堪称一座砖雕博览园,这倒是个意外的功用。 院内砖雕《江山图》气势磅礴,扑面而来。我端详良久,这应该是一幅北方山水吧,然而一草一木又全都细致入微,很难想象这样大块的方砖能有如此细腻的表现力。 忽然想起北宋画家王希孟的那幅《千里江山图》来,千山万壑,江河交错,画面上却还描绘出一个个细小如豆的人物,逼真传神。王希孟18岁时考入北宋的御设画院学习,小小年纪,画出了千里浩荡山水。可惜这一位天才画家不幸早夭,扼腕叹息的人不只宋徵宗啊。好在还有《千里江山图》可看,但却是越看越要叹息了。 东公馆另一幅砖雕《子孙万代》,架子上葡萄沉甸甸挂着,那时还少有无籽葡萄,于是,就多子(籽)多福了。可惜,这毕竟只是主人的希冀,马氏子弟流落时,总会再望一眼这串串粒大多汁的葡萄吧。阳光很强,晒了数十年的葡萄还是饱满的样子,应该很甜吧。 我常常想念临夏,那是一座在青砖上做画的城市。娴熟的刀子走过,草就活了,花就开了。 头戴斗笠的大禹站在积石山上远眺大海,黄河终于在他的目光下驯服地流走了。 积石山旁的河州,西行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逗号,来往的商队小憩一会儿,接着踏上西行之路。驼铃声渐渐远了,又有驮着砖茶的马队熙熙攘攘地走在这座小城里。 没有了丝绸用什么做装饰呢?临夏人选了灰扑扑的青砖。临夏砖雕,用朴素的颜色铺张华美。 在临夏,不论是礼拜堂,还是汉族的社庙,不论昔日达官贵人的公馆、府第,还是寻常百姓人家,大都饰以精美的砖雕。 据考证,临夏砖雕是由汉代画像砖发展而来。画像砖题材丰富,涉及播种、收获、采莲、射箭、盐井、酿酒、舂米等等,如一幅幅汉代风俗画。 我见过嘉峪关市魏晋时期古墓葬出土的《牛耕》画像砖,图上绘一白一黑两头牛,共挽着犁,犁头深深插入土中,扶犁的男子右手扶犁,左手扬鞭,光着小腿,头上汗珠就要滴落下来。这幅1600年前的《牛耕》图,让我们对那时的农事有了直观地认识。我小时候,常见二牛犁地的景象。 汉代画像砖是绘制或用模具压制而成薄浮雕再覆上颜色而成。 临夏最早的砖雕,出现在宋墓中。看上去比汉代的画像砖凹凸有致,刀法简洁圆润,多是花鸟、九色鹿、莲花童子等内容。 赵匡胤建立的宋朝仿佛是个先天缺钙的朝代,前有辽后有金,偏安一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蒙古人的铁骑。痴醉于描绘花鸟的宋徽宗把大宋版图涂抹得墨痕斑驳。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芙蓉锦鸡图》上,秋天的木芙蓉还没有落霜,一只锦鸡斜斜地占据了主要位置,身上浓丽的五色羽毛有评家解释说,是为了颂扬儒家五种伦理道德——文、武、勇、仁、信。 软弱有仪的宋朝被蒙古人的铁骑所践踏。文化能挡得了利箭长刀吗?忽必烈汗将一座又一座城放入囊中,仿佛过程就是一切。被蒙古灭亡的又何止一个宋朝? 可是无论如何,宋朝的花鸟是让人仰视的。 有宋徽宗这样一位画家皇帝支持,绘画艺术当然是欣欣向荣的。 河州,这一丝绸之路必经的镇子,或许也曾有落泊的御用画家落脚吗?临夏市南龙马家庄宋墓出土的一幅《牡丹图》方砖上,一株种在花盆里的牡丹,照旧开成大手笔的雍容大度。据说宋真宗常赐牡丹花给群臣。战功赫赫的杨家将凯旋而归,赐宴后真宗一定会亲自为他们佩花。牡丹花年年盛开,宋朝的衰败却越来越快。 如今,河州牡丹已开成了临夏市花。每年有“浪牡丹”之风盛行。 另一块在西关出土的《一品莲》方砖,是两支有着田田荷叶的白莲,插在系了飘带的花瓶里。冰纹瓷花瓶,再清淡不过的颜色,风吹,绢制的飘带飘了起来。而莲花,因为一向被人们以高洁比喻,就算是雕在青砖上,也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 喝一口古河州酒,落泊的画家接着画吧,画好了再一刀刀雕出来。或者,直接雕,大写意般寥寥数刀,意境盎然而出。 墓葬中多有雕刻的孝子故事图,凸显的是古代儒家文化的核心内容——孝道。 临夏金墓中砖雕《原谷拖舆谏父》图,刻一老者赤身裸体抱膝而坐,有小儿左手拖舆,右手指向前面的人。《孝子传》载,祖父年老,父亲用车拉了弃之,原谷再三劝说不听,于是拉了车就往回走,父亲问你用这车干什么?他说等你老了我用它拉你。父亲于是醒悟,羞愧难当,将祖父重新载回悉心照料。砖雕上的老者面容凄惨,让人忍不住有恻隐之心,而伶俐可爱的原谷,一望就是个好孩子。 到了明朝,可能是因为有个要饭的和尚皇帝开头,觉得气短,越要拼命显出皇家威风。不准百姓在住宅建筑上使用彩色斗拱,就好似民间忌讳在秃子面前说“亮”一样。民间的艺术家们自有应对之策,这之后,砖雕弃彩,但却在精雕细刻上下足了功夫。 到临夏,问起砖雕,带你去看的一定是东公馆。马氏家族盘据西北多年,马步芳的哥哥马步青带着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回老家修了这座宅邸,如今堪称一座砖雕博览园,这倒是个意外的功用。 院内砖雕《江山图》气势磅礴,扑面而来。我端详良久,这应该是一幅北方山水吧,然而一草一木又全都细致入微,很难想象这样大块的方砖能有如此细腻的表现力。 忽然想起北宋画家王希孟的那幅《千里江山图》来,千山万壑,江河交错,画面上却还描绘出一个个细小如豆的人物,逼真传神。王希孟18岁时考入北宋的御设画院学习,小小年纪,画出了千里浩荡山水。可惜这一位天才画家不幸早夭,扼腕叹息的人不只宋徵宗啊。好在还有《千里江山图》可看,但却是越看越要叹息了。 东公馆另一幅砖雕《子孙万代》,架子上葡萄沉甸甸挂着,那时还少有无籽葡萄,于是,就多子(籽)多福了。可惜,这毕竟只是主人的希冀,马氏子弟流落时,总会再望一眼这串串粒大多汁的葡萄吧。阳光很强,晒了数十年的葡萄还是饱满的样子,应该很甜吧。 我常常想念临夏,那是一座在青砖上做画的城市。娴熟的刀子走过,草就活了,花就开了。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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