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网-国学经典-国学大师-国学常识-中国传统文化网-汉学研究移动版

首页 > 传统文化 > 民风民俗 > 民间信仰 >

土家族白虎崇拜与文化心理探析

土家族是一个古老而年轻的民族。说她古老,其悠远的历史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说她年轻,是因为在长达数千年的人类进程中,这个民族一直没有单一的族称,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1956年,才被正式确认为一个单一的民族。
    土家族是中国55个少数民族中唯一的深居祖国内陆腹地的民族,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土家族人口数为800多万,主要分布于湘西北和鄂西南及渝东南、黔东北约10万平方公里的武陵山区。土家族自称“毕兹卡”,意为 “土生土长的人”,他们以白虎为图腾,崇拜白虎,因此历史上有“白虎种”、“廪君种”、“白虎夷”等族称。
    从古至今,土家族有关白虎和虎的神话、传说及故事就广泛流传,富有强烈的民族性,千百年来,土家族正是通过这些民间艺术不断强化着对自己文化基因的记忆,潜化和孕育着这个民族的心理机制,培养着这个民族的气质与性格。《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展纲领》中有一段话:“记忆对创造力来说是极端重要的,对个人和各民族都极为重要。各民族在他们的遗产中发现了自然和文化的遗产,有形和无形的遗产,这是找到他们自身和灵感源泉的钥匙。”本文就试图从土家族白虎图腾崇拜的特征入手,探析寻找影响其文化心理的源头。  
    一、白虎:土家族的图腾   
    当原始初民在观念上还不能把自己和动物严格区别的蒙昧时期,人们往往以动物为祖先,盛行典型的图腾崇拜。“图腾”一词,最早是在18世纪末期,由一位名叫约翰·朗格的人在一本题为《一个印第安译员兼商人的航海与旅行》中的书里原创的:“野蛮人的宗教性的迷信之一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图腾,即自己钟爱的精灵,他们相信这精灵守护着自己。”人们最初对自然界的禁忌并非开始于图腾观念,而纯粹出于对大自然神秘力量的崇拜。荒古时期的人类,在寻求自身“源头”之前,便开始了对大自然的关照,他们以为自然界中有一种玛那(MANA,超自然力)在支配一切,因此,自然界成为人类最初的禁忌对象。而在自然界,“动物是不可缺少的、必要的东西,人之所以为人要依靠动物,而人的生命和存在所依靠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就是神。”弗雷泽的阐释就更为清晰:“图腾是野蛮人出于迷信而加以崇拜的物质客体。他们深信在图腾与氏族的所有成员中存在着一种直接和完全特殊的关系。……个体与图腾之间的联系是互惠的,图腾保护人们,人们则以各种方式表达他们对图腾的敬意。”远古的人们或者以动物为始祖,或者以动物命名氏族,或者供奉半人半兽的神,或者与动物通婚。他们天真地认为人兽同体同源,人兽异体同源,人兽一家亲。普汉列诺夫明确指出:“图腾崇拜的特点就是相信人们的某一血缘联合体和动物的某一种类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
    土家族人就认为自己与白虎血脉相承,是白虎的子孙,世时代代崇拜白虎。土家族关于白虎图腾的神话主要有两部分,一个是廪君神话,一个是白帝天王的传说。廪君,按照土家族对虎的称呼,就是虎君。土家族称虎为“利”,称公虎为“利巴”。巴是古代巴语对“石”的称呼,土家族沿袭了下来。“利巴”意即住在岩洞里的虎。而廪君的“廪”和“利”,都属于用汉字记录土家语称呼“虎”的语音,字形异而读音同。按照土家语,廪君可以说是住在岩洞里的虎君。这里的君是氏族“酋长”的意思。《路史·后记·太昊伏羲氏》中里讲:“伏羲生咸鸟,咸鸟生乘厘,是司水土,生后熠,后熠生顾相,熠(降)处于巴,是生巴人。” 顾相即务相,也就是土家族首领廪君,他算是伏羲的后代。神话传说:廪君姓巴氏,名叫务相,出生之地在钟离山赤穴(今湖北省长阳县),与山上黑穴四姓决定形成统一的部落联盟,他们五个氏族相约进行以剑击石和制土船的比赛竞争首领之位。巴务相获胜,被拥立为廪君,初步形成以白虎为图腾的虎族。为了民族的发展壮大,廪君带领大家从环境恶劣之地向富庶的远方迁徙,途中遇见盐阳女神,这是一个以虫为图腾的母系氏族酋长,她钟情于才能卓越的廪君,请求他留下来以之共居,一起统治她“鱼盐所出”的广大之地,但廪君不答应。盐神纠缠不休,化身为虫,带着她的飞虫特攻队遮天蔽日,七日七夜弄得“廪君不知东西所向” ,最后廪君设计箭射阻挡他前进步伐的痴情盐神,才到达了新生活的彼岸。廪君的种族繁衍生息,成为今日的土家族。
    现在湘西凤凰、吉首、泸溪三县交界一带田、杨二姓土家族,还称自己为‘廪家田、‘廪家杨’,意即自己是廪君的子孙,虎族的后代,以示与其他民族的区别。“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 从此土家族便以白虎为祖神,时时处处不忘敬奉,家家户户的神龛上常年供奉一只木雕的白虎。结婚时,男方正堂大方桌上要铺虎毯,象征祭祀廪君虎祖。     
    土家族信仰的白帝天王神,也与白虎传说有着密切的关系。土家族的白帝天王庙,所供奉的尊神像,脸分白、红、黑三色,白脸居中,红脸居左,黑脸居右,湘西民间有这样一个关于白帝天王的故事:土家族先祖有三兄弟身材魁梧,勇猛无比,被皇帝征调去作战有功,本应加官晋爵,但皇帝得了疑心病,害怕他们三虎将造反谋夺江山,于是用鸩酒将他们毒死。大哥酒喝得少一点,脸呈白色;二哥喝得多一些,脸变红色;三弟一人喝得最多,脸都乌黑了。三兄弟死后阴魂不散,化成了三只白虎大闹金殿。皇帝吓得心惊胆颤,敕封了种种神位,白虎都徘徊不去;后来,将白虎封成白帝天王,与皇帝平起平坐一样称帝,并立庙祭祀,三只白虎才点了三下头,潇洒地离去。土家族过年祭白帝天王,祭品丰盛。若杀不起猪牛,无论如何也要买个猪头煮熟,猪头上插把小刀,祭供于神桌上。
    土家族祭祀先祖虎君,由本族巫师“梯玛”主持,跳摆手舞,将虎皮摆在祭桌的中央,迎请虎神降临享用;跳摆手舞要披上虎皮,没有虎皮就披锦被,象征虎皮的五彩斑斓,华丽珍贵,以示自己是虎的子孙。除了过年要隆重祭祀白帝天王,每年小暑前以辰日起,小暑后已日止,还会封天王斋十四天,封斋期间的礼仪十分讲究,《蛮书》记载说:“禁屠沽,忌钓猎,不衣赤,不作乐;献牲后,放驰禁。稍不谨,则有疾疫瘴疠之家。”为什么封天王斋呢?传说是白帝天王被皇帝用毒酒害死后,遗体运回家乡,途经两个星期,为示哀悼,在这十四天内禁止吃荤作乐;开斋这天,聚会天王庙,杀牛祭祀,由头人郑重宣布斋期结束。   
    廪君神话解说了土家族的族源和图腾崇拜,白帝天王的传说解释了土家族的宗教信仰,它们在历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正如英国人类学者马林诺斯基说的,神话不是在近代小说中所见的虚构,乃是在荒古时候发生的实事,“而在那以后便继续影响世界影响人类命运。”随着白虎神话的流传,土家族崇拜白虎的习俗也日趋形成,并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成为土家族的文化传统。除了进行宗教式的虔诚敬祭,土家人的生活中也随处可见白虎的影子。古代土家族先民作战时所持的钎、戈、剑上面,都铸镂有虎头形或镂刻有虎形花纹。土家巫师领头跳摆手舞时,所持的旗子,旗上图案纹样,多画虎形。土家的建筑也多用虎为装饰,门顶雕白虎、门环铸虎头。其意用虎的雄风来驱恶镇邪,希翼得到平安幸福。
    清末黄文琛在《虎子坪》序文写道:“土人讳虎,皆呼以猫,而近时复取声之相类似者,该虎为抚。”现今还把劈柴用的“斧头”,称为“猫头”,因“斧”与“虎”谐音,要避讳。陈继儒《虎荟》里说:“王者仁而不害,则白虎见;白虎者仁兽也。”白虎的出现又成了政治清明的祥瑞。有故事说最初到湘西永顺的老祖宗是两兄弟,一个叫铜老虎,一个叫铁老虎。鄂西、湘西所修的各县方志里,凡是记录到的土家族人名字,往往都带有虎字。现在很多人都还爱以虎取名。小孩要穿绣有虎头的鞋子,戴虎头帽,摇篮里的小被子上要绣“猫脚迹”的花纹, “猫脚迹”内涵的“猫” 即“虎”,潘光旦在1955年发表的《湘西北‘土家’与古代巴人》中说:“白虎原是小孩的祖宗,祖宗对子孙必然爱护”,用神来围抚(取虎之声)小宝贝长命百岁,不忘自己是虎族后裔。过去民间起了纠纷,有人觉得委屈冤枉,而官员又不能明断,当事双方就相约到白帝天王庙喝猫血酒,赌咒说:“你若冤我,我大发大旺;我若冤你,我九死九绝。”这样案情不论大小,喝了猫血酒便烟消云散,永不翻悔。赌咒喝猫血酒,猫,俗为虎之称,喝猫血就是喝虎血,敢喝虎血,表示与虎君的血缘关系没断,是虎君的正宗传人,没做愧对虎君之事。只有在这样一种血缘联系基础之上,举行的盟誓才真正发生效力。你若做了亏心事,就不敢喝猫血酒,走近白帝天王庙神堂,手脚发抖,全身颤栗,事后一定要杀猪一头来血祭悔罪,才能得到白帝天王的宽恕。  
    二、白虎精神:土家族的文化象征  
    文化传统是某个地区的人民群众在实践活动中创造和积累的文明成果,凝集为特定的风气和精神。它形成于过去,积淀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却又存活在现实里,支配和影响着现实生活。文化传统负载着一个民族的价值取向,影响着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拢聚着一个民族的自我认同的凝聚力,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象征。人们都离不开传统,都要站在某种文化传统的基础上,进行今天的活动,创造今天的历史。兰德曼对此也有精辟论述:“我们全都是由我们在其中成长和存在的共同群体的传统塑造成的,我们是由自己的过去塑造成的。我们是这种‘遗产’的继承者,这种‘遗产’为我们的未来规定了路线。……任何时候人的决定的主动权,都要受到过去生活砝码的限制。”文化传统是一个民族的历史遗产在现实生产中的展现。  
    民族文化传统的核心是本族认同的文化价值观。价值观是一个社会或群体中的人民所共有的区分事物的好与 坏、对与错、符合或违背人的愿望,可行与不可行的观念。它是一个文化系统的基础。一个价值系统可以构成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雷德菲尔德(Redfeld,Robert1897-1958)说:“人类学家或民族学家已经经常在研究价值,因为对于行动及物质的偏好,其态度具有文化上的及人格上的中心特征;但是现在却要检查这个概念,究明其本源,查明其种类,并且推展其效力。”   
    神话,对一个民族心灵和性格特征的形成,即所谓民族文化精神,起着哺育和浇铸作用。钱穆先生说:“各地文化精神之不同,穷其根源,是生存环境的不同影响了它的生活方式,再由生活方式影响到文化精神。”从武夷的崇山峻岭中诞生的白虎神话滋养着土家儿女,铸就了土家族尚武善战,富有民族大义,誓死报国的崇高民族气质。廪君就是把民族利益放在首位,不贪图个人的苟安与舒适,痛斩情丝,亲手搭箭射死热恋自己的盐神,带领本民族阔步前进的贤明之君。周武王伐纣,推翻残酷的暴君,这是代表各民族愿望的正义之战,土家族先民巴人坚决拥护和支持,《华阳志·巴志》记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协助武王取得了胜利;汉高祖刘邦,诛灭暴秦,结束战乱,以利民族休养生息,这也是人民所望,土家族先民“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数陷阵。俗喜歌舞。” 高祖观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乃命人习之,所谓巴渝舞也。”(见《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巴渝舞”热烈奔放,舞姿丰富多彩,后发展为土家族跳的大摆手舞;魏司马懿要统一三国南北割据局面,在拜司徒时,土家族先民廪君种——白虎使者,前来主动求见,表示支持。这些史实都是土家族维护民族大义祖国统一纯朴情结的客观反映。
    特别是明嘉靖年间,倭寇入侵东南沿海,朝廷征调湘西士兵,永顺宣慰使司彭翼南、保靖宣慰使司彭荩臣,积极响应征兵,组成了以土家族为主力的湖广士兵,奔赴南沿海抗击倭寇。按明王朝征调,保靖宣慰使司彭荩臣只需带领三千土家族士兵,但考虑到征程遥远,兵寡难以接应,添调了报效士兵一千名。将门出虎子,彭荩臣年轻的儿子彭守忠也效法父亲,挑选精勇家丁千名,自备衣粮鞍马,志愿随父亲一道,奔赴抗倭前线。两宣慰使在嘉兴与倭寇短兵相接,出奇制胜,大获全胜,被誉为“东南战功第一”,为保卫祖国领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作战中,湖广士兵英勇善战,阵法巧妙,给明王朝政府军以很大影响,抗倭名将戚继光的鸳鸯阵法,就是从土家族士兵阵法基础上形成的,在抗倭战场上多次大破敌寇,让倭寇闻风丧胆。土家族过年叫“调年”,要先汉族的春节一天 。就是因为士兵征调东南沿海去抗倭,军令紧急,不能在家过年,于是提前一天,为亲人送行。后来为了纪念在抗倭前线屡建奇功的土家将士 ,土家人就提前过年,并相沿成俗。 鸦片战争中,镇守沙角炮台的土家族爱国将领陈连升,还有八国联军侵入天津时,守大沽炮台的罗荣光,他们面对外国侵略者的炮舰,英勇无畏,坚强不屈,誓守祖国门户,为保卫祖国领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些史实无不体现土家族儿女“爱国如家,忧国如家”的鲜明爱国主义民族气质。   
    白虎神话是土家族的精神钙片,它培育出土家具有猛虎一样刚劲勇锐、不屈不挠、艰苦奋斗的民族心理品质。廪君是位优秀的军事联盟首领,勇武刚强,聪明机智,剑术箭法高超,土家敬奉廪君,其目的就是为了使这种刚健勇猛的精神代代相传。湘西土家族在《民族迁徙歌》里,充分体现了土家不惧艰险、勇往直前的民族性。歌中唱道:“毕兹卡的祖宗来路远,经过千险和万难,翻过千山万岭,渡过千潭万水。走过麂子走过的路,攀过猴子攀过的山。跨过螃蟹爬过的沟,踩过鲤鱼漂过的滩。拐棍拄断了九十九根,草鞋穿烂了九十九双。太阳出来动身走,太阳落山才歇脚;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 就是这样历经千辛万苦才在湘西驻扎下来。
    民国初年修的《永顺府志》,对土家族披荆斩棘的精神作了具体描绘:“履险陡岭,捷足如飞;运载什物,以背驼之,约绳于膊,佝偻而行,天性劲勇,刻苦耐劳备至。”在反抗封建王朝的军事掠夺和政治压迫中,土家族人民总是铁骨铮铮,虎威凛冽。以东汉武陵蛮反掠夺反压迫为例,土家族渠帅相单程,依山据险,率领“蛮兵”,“大寇县郡”,打败东汉王朝上万将兵;号称伏波将军的马援,也陷入了四面“蛮”歌的绝境,不得不发出了《武器深行》的绝望哀鸣:“滔滔武溪一何深,鸟飞不渡,兽不敢临,嗟哉武溪多毒淫。”病亡于沅陵二酉山,马革裹尸而还,迫使东汉王朝不得不承认武陵蛮的政治地位。土家族生活之地,沟壑纵横,山多地少,交通条件差,信息闭塞,生产生活条件异常艰苦。要发展生产,改善生活,就得付出巨大的劳动,土家子女,八九岁就帮家里做较轻的农活,如割草喂牛……从小就养成了劳动的习惯。土家族不论男女都能吃苦耐劳,以劳动为荣,视不劳动为耻。凡辛勤劳动的受人们的赞扬,凡懒惰浪荡的,则受到人们的鄙视。这培养了土家人勤劳勇敢、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美德,这些传统美德也成为民族文化心理的重要部分。  
    惩恶扬善,扶危济困,见义勇为,也是土家族在神话的光芒辐射下催生的质朴个性和优秀品格。民间和史籍都传扬着白虎扶植善良,惩处邪恶的动人故事。《独异志》记载的刘牧特别忠厚,被奸诈小人欺负,两只雄赳赳的大老虎仗义护卫,直到“牧卒,虎乃去”;《宣室志》里说有个叫吴唐的坏蛋,心地残忍,猎杀善良温驯母鹿及其鹿仔,虎不但挺身而出予以谴责,而且使其箭自射其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表示对邪恶的严厉惩罚;《录异志》述剑门、益昌、嘉陵江一带,有妇人年五十左右,自称十八姨,往来民家,教人“但作好事,莫违负神理”,“若为恶事者,我常令猫儿三五巡检汝”。人们都知其为虎所化,劝导人们扶善佑良;《水经注》说荆州刺史王业,勤政爱民,使山无豺狼,百姓安居乐业,卒死,有三白虎送丧。这些神话传说,体现出一种美好的道德倾向,引领土家人精神追求的时尚。土家人在看到别人遇见危险或困难时,就会热心相助,替人排忧解难;土家族为人处世忠诚坦直、不善于花言巧语,不搞拐弯抹角,质朴纯良;土家族重情重义,朋友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社会生活中,敬老养老,爱护幼小……  
    人类历史总是在不断发展的,但它的童年时代总有值得留恋的地方,总有启发和激励自己更好地向未来前进的力量。人类学之父泰勒在其著作《原始文化》中用大量篇幅论述“文化遗留”。在他看来,“随着世界社会的向前发展,最重要的观点和行为可能逐渐地变成纯粹的遗留。它们的最初的意义逐渐消失了,每一代记得它的越来越少,最后,直到现在它还没有为人民所遗忘”。它们往往存在于儿童游戏、民间风俗之中,之所以没有完全丧失意义,是因为“它们跟古代文化的最富有教益的阶段之一有关”。图腾神话,作为人类童年时代生活和思想的形象记录,以它特有的带着人类童年时代特点的真善美的因素,感染人们,引起人们的共鸣。丹纳在艺术哲学中说:“在最初的祖先身上显露的心情与精神本质,在最后子孙身上照样出现”,“——这便是原始的花岗石,寿命与民族一样长久……”土家族民族文化的生命力正是如此,那些古朴美丽的文化因子,始终潜藏于民间艺术之中,在当今文明社会依然会令人惊艳地闪现出一道道神秘的幽光。
    作者:周小燕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