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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鼓与评弹

中国北方的鼓曲种类不少,我最爱京韵大鼓,尤其是白派的红楼段子。白云鹏类似京剧里的程砚秋,以声腔婉转抒情见长,唱起《黛玉焚稿》《探晴雯》《哭黛玉》这些个曲目,真是缠绵悱恻,“一回视听,令人作十日思”。他的女弟子阎秋霞成就最大,盛年时和白云鹏同台,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过师傅。 
    白云鹏气度大,不以为忤,反以为荣。白派大鼓以情带声,黛玉焚稿“孟夏园林草木长,楼台倒影入池塘……”,让人百听不厌。阎秋霞晚年的演唱,达到了枯涩苍幽之境,别有韵味,老太太无所顾忌,随心所欲,有时在演唱中还嗽嗓,观众毫不介意。第三、第四代白派传人赵学义、王莉,就没法和阎秋霞比了。
    我也爱听骆玉笙的大鼓,尤爱她的“二阁”——《剑阁闻铃》、《红梅阁》。记得1997年到天津,还去拜访了骆玉笙,老太太看起来有一丁点儿老了,可一开口,那气势,整个交响乐团都压不住。老太太晚年为电视剧《四世同堂》配的主题曲,虽风靡一时,但那已不是传统的京韵大鼓了,是把大鼓“歌曲化”了,窃以为只可偶尔为之,不可成风气。骆玉笙也吸收白派的唱腔,把白派的经典《哭黛玉》、《黛玉焚稿》化为己有。阎秋霞和骆玉笙,堪称鼓界双璧,平分秋色。
    前些时天津市曲艺团杨云来新加坡演出梅花大鼓《王二姐思夫》,我和朋友买了票,心想听不到京韵听梅花,聊胜于无。可是,杨云的演唱不尽如人意,她没唱出花五宝的“悲媚脆”。杨云的妆扮也艳了些,老一辈鼓书演员多是素衣素面,往台上一站,该有的都有了。
    杨云那天还唱了天津时调《放风筝》,感觉稍好。我一度很迷天津时调,因为听了王毓宝的《摔西瓜》。1949年以前,天津时调内容“很粉”,被称为“窑调”。因为它的听众以码头搬运工、小手工业者为主,这些精力旺盛的体力劳动者,听听时调,算是虚逛一场窑子,既解决了生理问题,也解决了社会问题。1949年之后,王毓宝改革时调,唱了不少新段子,风靡津门。放风筝和摔西瓜就是代表。
    和杨云同台献艺的还有来自浙江曲艺团的评弹演员张凌平唐蔚羽夫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对评弹夫妻档,配合默契,唱作俱佳,有意外的惊喜。他俩合作的《白蛇传》,声情并茂,尤其是张凌平的蒋调许仙有滋有味。
    苏州评弹调派纷呈,各显神通。听来听去,我还是最喜蒋月泉的“蒋调”。蒋月泉吐字、行腔、归韵,非常细腻讲究,像苏州的刺绣。歌唱家张权女士1973年到上海治病,偶然得到一张苏州评弹唱片,片心上的字已被刮去,片面也有损坏,听起来杂音很多。可就是这样,张权还是即刻辨认出这是蒋月泉唱的《杜十娘》。
    大鼓、弹词里还保留着民间俗文化的原汁原味,很多段子的文学性颇高,是可以拿来滋养我们的。遗憾的是,这些好东西怕要销声匿迹了。年轻演员的水准也江河日下。(何华,文章摘编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