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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泥土芳香的中国民歌——土地上的歌


    民歌作为乡土之音,是农业时代的产物,当前社会发展这样快,产生民歌的环境必定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随着城乡交流的频繁、人口流动的加剧,生活状况的改变,以及整个社会文化环境的异化,人们的思想意识、价值取向、审美情趣也必将随之而变:年青人不愿意再听那些野曲,觉得那些东西太土;年长的不好意思再唱,一来时过境迁没了那个兴致,二来一张口恐怕就会招来家里反对、后生笑话,于是渐渐地将好东西压了箱子底。好些当年著名的歌手已近暮年,时光不再,让人怅叹不已...
    中国的民歌
    我国地域辽阔,民族众多,绚丽多彩的各族民歌浩如烟海,民歌有如璀璨夺目的明珠,闪耀着耀目的光彩,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
    民歌是各族人民智慧的结晶,是各个历史时期人民生活的生动写照。这些歌曲直接产生于民间,并长期流传在农人、船夫、赶脚人、牧羊汉以及广大的妇女们中间,反映着时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说是各个历史时期人民生活的生动画卷。这些歌由大众口头创作,并在流传中不断地得到丰富和发展,歌词越加精炼,曲调渐臻完美,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民歌的语言生动传神,它并不是将简简单单的生活语言直接拿来,而是也讲究韵律,讲究比兴等传统的诗歌手法,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是百姓的杰作,是大众语言的精华。
    中国民歌的种类极为丰富,主要有内蒙古的长、短调牧歌,河套及周边地区的漫翰调、爬山调,陕北和山西西北部的山曲、信天游,甘、青、宁地区的花儿,新疆的十二木卡姆,陕南、川北的姐儿歌、茅山歌,江浙一带的吴歌,赣、闽、粤交汇地区的客家山歌,云、贵、川交界的晨歌、大定山歌、弥渡山歌,藏族聚居区的鲁体、谐体民歌,以及其他各民族的山歌等。
    民歌——历史的风情画
    民歌反映着人民生活中种种真实的感受,让劳动者得以吐露他们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愿望,因此一切欢乐和痛苦、无奈和愤怒、热烈和谐謔,种种这些情感都会不可避免地反映到民歌中来,一首首歌向我们展示着人民的生活,引领着我们走向民族灵魂的深处。劳动者也有劳动者的快乐,不少民歌反映了劳动人民风趣谐謔的乐观主义精神。当然,民歌的一个主要功能就是年青人用来谈情说爱如民歌《弥渡山歌》。
    民歌虽是人们信口唱来的,但不同文化的积淀会不期而然的影响到歌曲的表现形式,在并非刻意雕琢当中全面而具体地体现着民族的心理素质和民族特性
    唱歌的劳动者既有庄稼汉、赶脚人、牧人,也有搏激流涉险滩的船工们。那支《川江号子》,就是生命的呐喊。
    陕北和晋西北地瘠民穷,受苦人缺吃少穿,出于无奈,许多人去包头、河套一带谋生,春去冬回,甚至有去无回,这就是所称的“走西口”。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新时代好,当历史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劳动人民终于也有了好日子。有一首“一更鼓儿啼调”《坐上火车浪西宁》,展示着新生活的美景。
    民歌的危机和抢救
    民歌是特定时代和特定环境的产物,是相对封闭的文化的产物。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长期囿于一方,生活缺乏色彩,为了抒发情感,为了传情达意,或者也是娱乐之所需,民歌因之而产生、而延续。如今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现代社会广播电视的普及,公路交通的发展,使土地上的人们得以方便地接触到外界。形形色色的快餐文化扑面而来,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习俗,也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念,他们不再传唱那些村歌土曲,转而去迎合那些通俗的、流行的东西。一句话,产生和延续这些民歌的基础已经或即将不复存在。随着各种外来文化形式的浸染,浸透了劳动人民的血汗和才智的、寄托了劳动人民的希冀和渴望的,承载着劳动人民的苦难和欢乐的民歌正在一步步地走向湮灭。传统和时尚是不可调和的,纯正的民歌正在走向绝路。当广西的歌圩正逐渐地为卡拉OK所取代的时候,当民歌手们的后代舍弃民歌而去热唱流行歌曲的时候,当欢乐的人们不屑于再去听那些悲悲切切、不时尚的乡音俗曲的时候,这种担忧好像就不是多余的了。
    民歌是我们中华民族弥足珍视的乡土文化遗产,我们万不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宝贵。
    几十年来,确曾有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文艺工作者做出了艰辛的努力,采集乡曲民谣并加以研究整理,使大量的民歌得以记录下来,他们对民歌的继承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由于当年的采风大多受条件所限,缺乏录音设备而只能耳听手记,虽然采集到了大量的歌词和曲谱,然而没有采集到的,却正是最重要的,最能体现民歌神韵的那种原始的,原汁原味的歌声。据说,在过去的一些年里,各地已采集到的民歌,总数已超过三十万首,但有声资料能有几许?因此,再次走向乡野,寻找优秀的民间歌手,采集并保存原始的声音资料,这应该是当前刻不容缓、亟需抓紧去做的一项工作。
    民歌作为乡土之音,是农业时代的产物,当前社会发展这样快,产生民歌的环境必定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随着城乡交流的频繁、人口流动的加剧,生活状况的改变,以及整个社会文化环境的异化,人们的思想意识、价值取向、审美情趣也必将随之而变:年青人不愿意再听那些野曲,觉得那些东西太土;年长的不好意思再唱,一来时过境迁没了那个兴致,二来一张口恐怕就会招来家里反对、后生笑话,于是渐渐地将好东西压了箱子底。好些当年著名的歌手已近暮年,时光不再,让人怅叹不已。但好在一些五六十岁的歌手尚有发掘的可能,这些歌手正值壮年,有丰富的生活阅历和民歌积累,歌唱技术纯熟,都是些亟可宝贵的人才。动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将他(她)们的歌声记录下来,这对我们来说尚还来得及。
    资料多了怎么办?可以在有条件时创办一座民歌博物馆。以中国之大,民歌种类之多,建个博物馆绝不是多余的,一个文化大国,民间文化资源这么丰富多彩,难道就不应该想个办法把她们留存、保护起来吗?绝对有这个必要。
    保存什么?保存一切可以保存起来的东西:围绕民歌这个主题,举凡民歌源流、民歌种类、民歌经典、电影中的民歌、音乐家与民歌、歌手介绍等内容均可加以展示。再配以表现歌手风采、自然风貌和生活场景等相关内容的图片,附以适当的音像资料,将民歌立体地展示给观众。还可以在博物馆内同时开设读者服务部,将民歌书籍和音像资料等集中地推介给大众,推介给爱好者们,这样一个所在将会成为民歌的圣地。
    要想喜欢民歌、热爱民歌,首先应当了解她,进而了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今天的许多人已经没有了“走西口”那样的生活经历,缺乏对原始民歌所产生的时代背景的认识。陌生导致隔膜,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远离了这些浸透了本民族精神的乡土文化,远离了这些土地上的歌。
    比如西北的花儿,这是个非常独特的歌种,她不像其它一些民歌,可以借着歌集、演唱会、影视这些媒介传遍全国,花儿只是孤独地流行在甘青宁部分地区,很难走出这个范围,其它地区的人们十分缺乏对她的了解,即使舞台上偶有展现,也不会激起人们对她的兴趣。一位青海歌手的花儿唱得极好,苍音、尖音运用自如,韵味很美,但我在北京的民族剧场听过一次,人们的反应很冷落。自然,谁也不可能在听花儿之前先要去专门地熟悉她,因此也就很难真正地感受到她的美。同一场音乐会,一位女歌手演唱一首《阿里玛》,听得出来很有一番功夫,照样不叫好(而随后的劲舞却爆了棚),也是这个道理。
    一个集发掘、整理、研究、展示和推介于一体的民歌博物馆应该可以弥补这一缺憾。
    借鉴和传承
    原始民歌的推介:许多民间歌手很有水平,但是被埋没了,这令人惋惜。有条件的地方,可以把一些综合素质好的、艺术水准高的民间歌手吸收到当地的艺术团中来,随团演唱或协同发掘排演新的曲目。一些旅游地区也可以邀请民歌手加盟。
    民间许多优秀的民歌,不为外人所知,实在是太可惜了。纯正的民歌是要由当地的歌手用当地方言来演唱的,应该说只有那些有真实生活经历的人、深谙当地时代背景的人才可能唱出那种原始民歌的韵味。而缺少生活经历,未受过一方水土熏陶的人,是很难唱出地道的民歌的,纯正民歌的可贵和难得也就在这里。真正原始的民歌,除了采风时能有幸听到,一般来说是很难有这个缘分的。应当兼顾到市场需求情况有选择地为一些优秀歌手录制一些CD或磁带。
    正因为真正地道的民歌需要由当地的歌手用当地方言来演唱,这就为民歌在本地区外的推介造成了障碍。加之原始民歌一般没有音乐伴奏,更没有“包装”,因此很难得到现代人们的认可。说起民歌的配乐,其实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尤其是很多民歌节奏性不强,唱起来很自由,而乐队则需要整齐协调的演奏,这是个问题,解决好了,也许会有助于民歌的推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音乐人必须要真正地懂得民歌,不能想当然地去配乐,搞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民歌加入音乐不能乱来。曾听到过一些为民歌编配的音乐,很糟糕,制作者完全不顾民歌的音乐特性或者说完全不懂民歌,胡乱地拼凑一些与原歌不相干的乐句。另外,也许是先录声音后配MIDI的缘故,架子鼓完全不管歌唱者的节奏,自顾自在那里扑通扑通地乱敲,与其说是扶助民歌,不如说是糟践民歌。与之相反,听过一些配乐很好的山歌,音乐和人声相得益彰,看来并不是现代音乐天生和民歌无缘,只是需要有水平的音乐人罢了。
    原始民歌还有个方言问题,CD或磁带要有完备的歌词,演出则务须配以准确的字幕,一场字幕混乱的演出无疑会影响观众对歌曲的欣赏。2002年河曲艺术团在北京的演出水平不低,但上半场的字幕配合极差,影响了许多观众的欣赏,不能不说是个缺憾。
    创作改编歌曲:当年王洛宾在取道西北前往法国学习音乐的途中经过六盘山,大车店老板娘一朵梅的一曲花儿一下子就震撼了他的心灵,从此他改变初衷,在以后的几十年中遍历西北各地,采拮各族民歌,创作改编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等大量的经典之作,为民歌的传承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作曲家雷振邦当年为《冰山上的来客》、《五朵金花》、《达吉和她的父亲》、《芦笙恋歌》等多部电影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电影插曲,为了创作这些歌曲,每参加一部电影的拍摄他都要跟随剧组到群众中体验生活,搜集民歌。许多年过去了,一些电影的情节已经不再清晰,但是那些优美动听的歌曲却留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脑海里。当代作曲家赵季平,有着深厚的民歌素养,他为《黄土地》、《红高粱》、《黄河在这儿转弯》等电影创作的歌曲极有震撼力。深入民间、深入乡土,汲取民歌乡曲的精华,然后创作出令人百唱不厌、足以传之久远的歌曲,不少成功的作曲家都曾走过这条路。只要我们今天做好了挖掘、整理、保护原始民歌这一至关重要的基础工作,那么今后无论何时,我们的民歌资源和民歌素材都将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交响乐和歌剧:民间音乐素材为大型音乐作品的创作提供了广阔的创作空间,比如人们熟知的交响乐章《春节序曲》,主旋律采用了民间传统曲调“大秧歌”,展现了热烈欢快、普天同庆的节日景象; 笛子协奏曲《走西口》,音乐素材取自内蒙古西部二人台(源自民歌的一种地方小戏),描写了清朝光绪年间一对农村新婚夫妻的苦难遭遇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乐曲具有浓郁的西北风味。此外,还有多部汲取了民间音乐素材的优秀交响乐作品,如《瑶族舞曲》、《漓江音画》、《临夏之春》等。
    由民间歌曲而创作的歌剧也有不少,如《马五哥与尕豆妹》、《曼苏尔》,均取材于西北花儿;现在又有一台歌剧《刘三姐》正在按部就班的筹备中;还有过一出维吾尔歌剧,音乐素材取自木夏吾莱克、且比亚特和拉克三个木卡姆中的一部分。我国有这么丰富的民歌资源,这无疑为音乐工作者的创作提供了广阔的一展身手的舞台。壮歌、藏歌、阿诗玛、十二木卡姆、蒙古牧歌、山曲、花儿,等等这些民间艺术的精华,乡土文化的瑰宝,都每时每刻在盼望着音乐家们将她们带往全国,引向世界。石油埋藏于地下,开采出来,加以提炼,可以用来开动大工业时代的机器;民歌深藏于民间,发掘出来,加以利用,可以丰富我们整个社会的文化生活。时代虽然变迁了,但历史不能割断,民族文化的血脉不能割断,无论怎样崇拜种种外来的艺术形式,也不能完全舍弃自己的东西,毕竟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新民歌:“新民歌”其实是快餐文化的一种,虽然也叫着“民歌”,实则是与民歌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徒有“民歌”的名目,其实羼杂兑水太多。“新民歌”是各路歌星以种种新式唱法演绎民歌的试验场,与其说是“唱”民歌,不如说是“玩儿”民歌。吃惯了油腻,偶尔弄点野菜吊吊胃口,如此而已。追星的人个个都长着一颗躁动的心,本来追求的就是闹哄哄的场面,至于唱什么,怎么唱,对他们来说其实倒是无关紧要的事。 如果真的是要以这种方式来延续民歌的生命,那是民歌的悲哀。
    优秀的歌手演绎的是他所唱的歌,演唱前他会认真地体会歌曲的内涵和表现的意境,他关心的是如何把歌曲完美的奉献给听众;一些歌星演绎的是他们自己,他们主要考虑演唱时如何卖弄身姿,歌曲往往不过是他们用以展示自己风采的道具。民歌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其命运可想而知。
    “新民歌”类似于历史的“戏说”,可以称之为“民歌戏唱”。也许这是一个暂时的现象,随着整个社会文化素质的提高,民歌早晚会恢复她们本来面目的。
    尾声
    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是文化建设极为重要的任务。在一个各种文化、各种潮流交汇撞击的时代,中国人不能离了自己的民族文化之根,不能丢掉自己的民族特征。
    中国民歌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热爱民族文化的艺术工作者们应当为保护和延续这些劳动人民世代传承的文化瑰宝做出贡献。
    愿真正的民歌不要在我们这个时代成为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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