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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东南土家民歌:婚丧嫁娶设歌堂,喜怒哀乐都是歌


    渝东南土家民歌在中国乃至世界民歌大花园中,是一朵罕见的奇葩!
    重庆市酉阳、秀山、黔江、彭水、武隆、石柱一带是土家族、苗族聚居的地方。在历史的长河中,土家族、苗族人民,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民族文化,同时,还有耐人寻味、独具魅力的天籁之音:“土家民歌”。
    说到渝东南土家民歌,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地处武陵山腹地之中的酉阳。他与湘、鄂、黔三省接壤,建县制已有两千多年,是八百年州府所在地,有六百年土司统治的历史。那里山峦叠嶂,沟壑纵横,山水漪旎,四季如春。西边,有奔腾咆哮的乌江水,从自然天成的“乌江画廊”中,滚滚向北,注入长江里;东边,是美丽富饶的酉水河,由大山深处的“土家摇篮”里,缓缓向东,流进洞庭湖。
    千百年来,在这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中,土家族、苗族的先民们创造了独特的“民歌文化”。农耕时代,山歌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
    由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沟通,乃至情感上的交流,都十分困难。大山阻挡,隔河相望,难得一见,不得不以呼喊和唱山歌的方式来表达。谈到山歌,其内容非常丰富,形式变化多样。比如,谈情说爱唱“情歌”、倾诉苦情唱“苦歌”、上山打猎唱“打猎歌”、孤独寂寞唱“咏叹歌”、比能赛智唱“盘歌”、女儿出嫁唱“哭嫁歌”、红白喜事唱“开席歌”、“劝酒歌”、正月里来唱“说春歌”、修房造屋唱“福事歌”、“上梁歌”、百年归天“打绕棺”、“唱孝歌”……。更有那套打锣鼓的“薅草歌”,此起彼伏,催人奋进;开心逗趣的“扯谎歌”,让人心向神往,捧腹大笑。这真是,“婚丧嫁娶设歌堂、喜怒哀乐都是歌”。土家苗寨里,事事都唱歌,人人会唱歌,处处在唱歌,山山水水全是歌。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生活主题,传唱的山歌中,以男欢女爱为题材的爱情歌曲占了很大比重。年轻人,是人生中的黄金时段,最具活力,最富朝气,思想活跃,想象力丰富。下面分别在求偶、思念、离别、夫妻和睦几个方面,从浩瀚的情歌海洋中,捞上几滴,以飨诸君。
    求偶时,穷追不舍、大胆豪放。
    郎唱山歌声音亮,
    句句唱到妹心上。
    妹在房中坐不住,
    前门转到后门望。
    大山捞柴步步高,
    走到半路遇到娇。
    脚上钉颗红籽刺,
    挨挨擦擦要妹挑。
    妹妹还在灶背后,
    情哥先走到后沟。
    听到外头嘘一声,
    碗也摔来筷也丢。
    来不来,来不来!
    一省工夫二省柴。
    哥传火来妹煮饭,
    趁热打铁花正开。
    你要相会快过来,
    这儿有个土台台。
    当门有根遮羞树,
    后头有个洼岩岩。
    思恋中,情真意切、娓婉缠绵。
    太阳大了难得过,
    月亮大了睡不着。
    想起情妹那句话,
    一夜望到月亮落。
    闷闷沉沉不新鲜,
    糊糊涂涂好可怜。
    梦中常见情哥哥,
    日思夜想不团圆。
    不吃少午(中饭)都还好,
    吃了少午肚皮嘈。
    还是那天看到你,
    白天好过夜难熬。
    望郎望到夜里头,
    满肚相思泪长流。
    娘问女儿哭那样?
    灰灰落在眼睛头。
    夫妻间,恩恩爱爱,相敬如宾。
    瞌睡迷迷眼不开,
    把郎倒杯热茶来。
    锅头有碗油炒饭,
    快快吃了上楼来。
    倒杯酒来酒又黄,
    敬杯热酒请哥尝。
    情郎喝下这杯酒,
    又提精神又御寒。
    班鸠叫的谷咕咕,
    情妹给我送少午。
    背上背的包谷饭,
    手头提的菜豆腐。
    白布汗衣四角齐,
    小郎穿起莫粘泥。
    粘了泥巴不要紧,
    搓破奴家手板皮。
    六月太阳像把刀,
    娇在后园薅海椒。
    我郎看见心不忍,
    你来歇气我来薅。
    离别时,缕缕情丝、依依不舍。
    妹是南山一枝梅,
    哥是蜜蜂满天飞。
    蜜蜂飞到梅树上,
    两翅摇摇不想回。
    阴天晴天落雨天,
    麻雀不离屋檐边。
    鲤鱼不离河中水,
    妹妹不离哥身边。
    送郎送到五里亭
    送了五里难舍情。
    再送五里情难舍,
    万分难舍郎的情。
    送郎送到鲤鱼溏,
    桐子树下好歇凉。
    双手抓住情哥手,
    小妹望你早回还!
    苦情歌,催人泪下、发人深省。
    在生同妹一路来,
    死了同妹一路埋。
    奈河桥上一路走,
    二世投胎不分开。
    生不丢来死不丢,
    共生共死共枕头。
    同吃同住同甘苦,
    除非阎王把簿勾!
    生不丢来死不丢,
    不怕阎王把簿勾!
    阎王勾了生死簿,
    奈河桥上一路游!
    前面,肤浅地介绍并浏览了土家情歌的部分歌词,土家人对爱情的忠贞、执着的追求、和睦的家风可见一般。由此,能让您对土家人的生活、精神风貌,有一些了解,便感到十分欣慰了。
    好,来一曲恢谐风趣的山歌对唱“鸭子客”,让您开心一笑。
    嫁人莫嫁鸭子客,
    手拿竹竿十八节。
    白天孤(蹲)在田坎上,
    夜晚睡的半边月。
    嫁人要嫁鸭子客,
    一夜生蛋生几百。
    那年那月坐月(生小孩)了,
    鸭蛋要吃三个月。
    土家民歌从歌词的文字结构上看,有五字或七字的三句式、四句式、五句式结构,其中以七字四句式结构为主。第一句起韵,第二句应韵,第四句收韵。遵循了七言汉诗的一般规律,也就是平起平收,仄起仄收。不过,歌词中的平仄没有汉人律诗要求那么严格,那就是“山歌自从口中出”,所谓的“见木说木,见物说物”,生活情趣十分浓厚。这也就是山歌具有极强生命力的原因所在,其价值之精髓也仅在于此。
    由于大量运用的是民间俚语,语言简洁扑实、意境深邃、夸张贴切,通俗易懂。夸张者,气势豪放;贴切处,其味无穷。在厚重的方言土语中,散发着浓郁的泥土清香。在多元文化的今天,仍然具有极高的实用价值、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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