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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父亲于枢海


    我的父亲原名于德祥(1921~1988),1947年拜师马轸华先生,按当时评书界的门规排辈是“枢”字辈,得艺名“于枢海”。
    有关父亲拜师还有一段趣事:当时马师爷已不收徒了,可父亲那时认了死理儿,非要拜师学艺不可,天天跟在马师爷的后边请求收徒,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也许是父亲的诚意打动师爷,一天在师爷演出结束后,师爷把父亲叫到了家里,爷俩儿边吃边聊,师爷劝说:“我给你出钱做点小本生意去吧,可以养家糊口,别学这行了,这行你干不了!如若赚钱了归你,若赔了本再来找我要,你看如何呀?”父亲言到:“您的情意我领了,但我一心要跟您学评书,您的钱我不能要,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不收我也就罢了!要是收下了我,让我干了这行,我不敢说超过您去,因为那是灭   祖!若不能跟您并驾齐驱,我就不干这行了!”师爷一惊!:“爷们儿!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收你这徒弟了!得了,于爷磕头吧!”“爷您了马爷,我这给您磕头了!”就这样,在呛火中师爷收了父亲。                       
    第二天在我大师爷蒋轸庭家(住南关老街鱼市)摆支,他家院子很大,请了回汉两教厨师,一个是“永元德”的,另一个是“天河玉”的 ,都是名厨,到场祝贺的都是名家名人。 
    从此以后父亲就走上了艺术生涯,以师爷亲传的《混混儿论》而一炮打响,在50年代初,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评书艺术家。
    新中国成立后,成立了曲艺团体,父亲加入了红桥区曲艺团,是团里的主要演员,期间收徒贾鸣宵、李鸣齐。
    1953年,《混混儿论》被封杀,父亲改说新书,先后改编并表演过《铁道游击队》、《林海雪原》、《桐柏英雄》、《野火春风斗古城》、《新儿女英雄传》,期间去天穆村体验生活,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编写出抗日战争时期,战斗在天津周围的地下党组织的系列故事,全书共50万字,命名 《战斗在天穆村》,正准备出版发表,一场空前的政治运动袭来,书中的主要人物政委甘一、大队长房玉岭被划为反革命特务,父亲因此倍受牵连,被说成是为反革命分子树碑立传!这部书也就因此未能出版发行。
    1961年,父亲在广播电台录制了很多肃反小段,其中有《孤坟鬼影》、《电侦盘上的蓝点》、《国家机密》、《无尖的钢笔》、《103烟头》,以及解放天津的片段《活捉陈常杰》。非常可惜的是,这其中只有《活捉陈常杰》的录音保存至今,其余全部失传了,这之后随着文革的到来,父亲被彻底的打倒了。
    十年文革后,1979年,又开书场了,父亲重新登台,先后在红桥去文化馆、万德庄、先春园文化站、河北区文化馆、六合市场等地表演评书《剑侠图》、《三侠五义》等传统书目,演出时听众可达300人左右,很多听众特别是老年听众怕听书时没有座位,都买了月票,当时票价是每位一角五分,父亲每天只拿五块钱。
    1980年,文化局组建实验曲艺团要招回民间艺人,找到父亲,当谈到定级工资问题时,他们给父亲定了每月98元的最低工资,父亲不悦婉言拒绝了。文革前,父亲工资是每月120元,另加40元艺术津贴,总共160元。而文革前,青年队的学员都定到了105元的高工资,这对父亲来说很不公平,所以拒绝了。同年,父亲又被中国曲艺家协会吸收为会员。
    1982年,天津举办津门曲艺汇演,父亲参加演出并获一等奖,以后就不再参加了。他说:“1957年,天津举办第一届曲艺杂技汇演时,我就获得一等奖,奖不奖的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这次汇演我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天津广播电台的责任编辑张庆长,我们相见恨晚!”
    1983年,张庆长与父亲谈起要在电台录制一篇长篇评书,刚好当时父亲正在整理修改《大刀王五》,准备上演这部长篇评书,他看过文稿后说:“好,就录这部!”于是,在他的帮助下,于1984年成功的录制并播出,引起极大反响,轰动全国,很多家电台转播并来人来信,邀请父亲去说书,而当时父亲因积劳成疾,已患喉疾,未能成行,至后来更是转为绝症而抱憾终生。
    父亲于1988年2月6日上午9点因病去世,时年68岁。
    我弟兄五个,姐妹两个,我在家行七,我六姐曾向艳桂荣艳老学唱西河,但从未正式演出,我二哥于海宽从五、六岁随父练艺,十年文革中断,文革后,父亲告诫我们弟兄五人不要涉足文艺圈,说:“这行不是好学的,尤其是想学我的‘范’,难上加难,我的书路不同于其他门派,想学就得像我不然就别干!为什么我只收贾鸣宵、李鸣齐两个徒弟,就是我不想误人子弟!没有天分学不了我。(郝鸣山原名郝增山,是在我们家拜的师,没正宗摆支,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
    2006年,天津电视台“艺文评话”栏目收集老艺人生平,通过张庆长找到二哥于海宽做一次访谈,他去了,而且效果很好,庆长叔劝他出去历练一下,不能让父亲的独门绝艺失传,应该子承父业,发扬光大。就这样,在庆长叔的鼓励及我母亲的首肯下(因母亲一直牢记父亲的告诫,不让我们从艺),他凭着自己儿时练就的功底,在燕乐剧场开书《混混儿论》,得到观众认可,听众成倍增长,最高峰达五十多人,当前评书茶座难得有这么多观众!著名曲艺评论家陈笑暇多次前去观看并给予了很高评价:“一个演员、一部书,激活了一门曲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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