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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如何与我们共守乡愁


    传统村落的衰败现状令人担忧:既有任凭雨打风吹去的没落古村,也有一场场大火带来的“天灾人祸”,还有建设性破坏带来的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么,要将“小桥流水人家”的古村活力留下来,将“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传统村落特色延续下去,究竟有何重大意义?面临着怎样的难度?又有哪些经验?
    1月10日,文化部副部长、国家文物局局长励小捷就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物保护重要论述精神,接受采访时表示,传统村落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文化遗产中非常珍贵的部分,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既要做到该保的要保住保好,又充分考虑原住居民提升生活质量、改善居住条件的迫切诉求,让原住居民留得住、过得好,努力破解“空壳村”问题和过度商业化倾向。
    传统村落面临严峻现实
    近日,文化部青联委员蒋好书发起的乡村文化保护与发展志愿行动协会(RCR)主办了第十二期乡村文化沙龙,与会人员从不同角度就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发展等话题展开了分享和研讨。
    《中国国家地理》图书部副总经理郭颖谦曾考察了许多传统村落,在她的印象中,浙江诸暨斯宅村给她触动最大。“斯宅的建筑极其精美,古建筑里砖雕、石雕、木雕到处可见,工艺高超又保存完好,让人赏心悦目。”郭颖谦感叹,这些建筑传承着斯姓家族在漫长历史变迁中的文化延续,是一部活着的家族史。
    比如,从私塾到民塾,再到新式学堂,这里保存有见证教育发展的建筑原貌,这种一脉相承的尊师重教传统让郭颖谦感到震撼。“斯家祖宗特别重视教育,外出经商赚回来的钱一心用在孩子的教育上,孩子读书不收一分钱,还给孩子家里分粮食、给奖励”,郭颖谦说,这在斯宅中是有迹可循的,包括斯家的私塾“笔锋书屋”,将教育对象扩大到非斯姓孩子的民塾“华国公别墅”,以及后来建立的新式学堂——“斯民小学”。
    然而,当地人却表示,现在尊师重教的传统不像以前那么浓厚了。而对于传统建筑的保护,郭颖谦说,景区的管理还有很多值得改进的地方,如何科学保护、兼顾发展,“景区百感交集,却没有理得顺的头绪。”
    而中国传统村落千村千样,许多志愿者表示了担忧,“去了很多村子,每个村的情况各异,它们保护和发展的路径大相径庭,难以有一致的执行办法。”摄影爱好者钱知洋讲道,他在考察过程中,看到很多人在身体力行、各尽所能去保护村落文化,“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能改变多少。那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奉献精神让人感动,却也实在让人揪心。”
    数据显示,2000年,中国自然村总数为363万个,到了2010年锐减为271万个,仅仅10年内减少90多万个,平均每天消失80至100个村落。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工作组秘书李华东指出,传统村落保护的现实十分复杂和严峻,比如有的村落发展滞后,人们出去打工,空心化导致村落衰败;有的村落在交通便捷、经济增长较快的地区,遭到了过度建设和开发的冲击与破坏。
    保护与开发要达到平衡
    自从2012年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等部门发出通知、正式启动传统村落的调查以来,截至目前,在村落管理信息系统一共登录了近1.5万个村落信息,先后有3批共计2555个传统村落经严格的推荐评审程序后列入了国家级保护名录。国家文物局实施的首批51个国保省保集中成片中国传统村落保护修缮工程和环境整治项目已经全面铺开。
    然而,相当一部分地方对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发展利用却不够科学合理,过度的旅游开发、滥用传统资源、无文化追求的建设首当其冲,这一定程度反映了地方对传统村落保护的热情,却在处理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经济效益与文化社会效益等问题上存在取舍失当。怀柔区琉璃庙镇宣传委员武献梅表示,以当地的实际情况来看,传统村落在经济开发与文化保护的度的把握上,具体操作起来往往充满疑问。
    传统村落服务志愿者田丹酷爱乡村旅游,他谈道,在目前的现实条件下,只有给传统村落注入经济动力,才能使其自身有保护和发展的持续力。旅游开发如果方法得当,既能向旅游者展示和传播村落的多方面价值,又能增加经济收入、改善村落的人居条件,“不但能避免村落空心化,更能守护其文化、延续其活力,形成保护与发展的良性循环”。
    “但是,那些把传统村落保护的意义仅仅聚焦在能够开发利用带来些许经济收益的做法,是非常狭隘和短视的。”李华东强调,“我们保护和发展传统村落,就是完整地保护并发挥传统村落包括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科学艺术价值和情感价值等在内的综合价值,如果把旅游开发当作传统村落保护发展的主要甚至唯一出路,那是只注意到了传统村落的经济价值,而经济价值只是传统村落全部价值中很小的甚至不是重要的部分”。
    当前的不少古镇、古村被开发得商业气息过于浓厚,有些甚至盖住了文化的本体,完全是舍本逐末的做法。北京联合大学的李扬认为,一年间,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贵州报京侗寨、云南丽江束河古镇、贵州久吉苗寨、云南巍山古城拱辰楼等接连发生火灾,更以“火的教训”警醒了我们:商业开发一定要有限度、有敬畏之心,控制开发密度,规范用火、用电、用油、用气,重申报轻管理、重开发轻保护带来的悲剧将是不可挽回的。
    保护和发展都是为了人
    对于城里人来说,记载千年历史文化的传统村落充满故事和神秘感,让人向往,但对居住在古村中的百姓来说,采光、通风、排污、修缮等存在缺陷的建筑让他们很想“逃离”,那么,在传统村落保护中该如何平衡这种矛盾?
    传统村落保护的目的是为了人,发展的目的同样也是为了人。李华东说,传统村落产生衍化的两大背景——小农经济和封建制度早已不复存在,传统建筑在许多方面已不适应今天的现实。“例如,摄影家们赞不绝口的传统民居,如何能承载今天村民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呢?我们必须尊重传统村落中村民合理、健康的要求,让村民能够住得安全、住得舒适,享受现代文明所带来的成果,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村民的要求就全部是合理、科学的吗?当然不是。好的民居就是方盒子的楼房,贴上白瓷砖、装上几根“罗马柱”吗?当然也不是。李华东讲道,我们尊重村民意愿,就是切实改变过去自上而下、一刀切的做法,真正尊重村民的主体地位,与村民一起探讨科学合理、因地制宜的方法,并建立能够发挥村民主观能动性的机制。
    汇聚力量筑起新希望
    中国传统村落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文化遗产类型,其保护与发展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文化行动,改变各自为政、整合多方力量,任重道远。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工作组组长方明介绍,目前,通过大规模的调查、传统村落名录的建立、财政支持、专家驻村等具体行动,已经将原来零散的、局部性、部门性的保护活动逐步整合提升成为国家行动;也将原来各自为政的村庄建设、文物保护、非遗传承、经济发展、文化建设等逐步整合到了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范畴。
    在传统村落保护上,《中国国家地理》目前正在探索一条新路,郭颖谦介绍,他们正在打造“地道风物”平台。通过这个平台,他们将打破纸质传播的单一形式,和央视一起做纪录片,与优酷、爱奇艺合作进行视频短片传播,将传统村落的文化内涵和现实状况更清晰直观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还将与阿里巴巴合作,在其“大而全”的销售平台上,挖掘传统手工艺产品等“小而美”的文化属性、艺术价值,打造一个全新的“地道风物”销售平台,以产品传递文化、以文化吸引客户,产生良性循环。
    通过对传统村落的保护和研究,体会人与自然、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对当代的城乡建设也大有裨益。“比如安徽屯溪古镇的小巷道路,不仅铺砌细腻工整,设计也十分人性化:台阶的踏步被细分为不同高度,分别适应一般人和老、幼、病、残等特殊需求,急行人和漫步人也有分道,并设有坡道利于推车通行。”李华东说,若城镇化能够汲取和发扬这些良苦用心,则将极大地有助于社会的整体进步,服务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任务。(本报记者 郑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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