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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密丽质实一派《梦窗词》


    
    吴文英(1200-1260年),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鄞县)人,南宋词人。吴文英终生未仕,以布衣身分与当时显贵交游。他中年住在苏州,理宗绍定年间,佐苏州仓司幕;淳佑二年(1243年),移居杭州;晚年为浙东安抚使吴潜,和荣王赵与芮邸中幕客。
    《梦窗词》共四卷,存词三百四十首,南宋吴文英撰。吴文英词题材较狭窄,多咏物、节令、应酬之作,偶有关乎国事兴亡的,如《三姝媚·过都城旧居有感》、《高阳台·过种山》、《八声甘州·陪庾幕诸公游灵岩》等。但其词意隐曲,好用比兴手法和僻典,不为论者重视。
    吴文英的成就,主要是开创了南宋密丽质实的一派,与姜夔、张炎为代表的清空派如双峰并峙。其词在艺术上的特点之一,是情思深微窈冥、用笔绵密变幻。正如周济所评:“意思甚感慨,而寄情闲散,使人不能测其中之所有。”(《介存斋论词杂著》)如《渡江云·西湖清明》一词,感旧怀人,而下片“于词为奇幻,于事为不详”(陈洵《海绡说词》);《齐天乐·与冯深居登禹陵》、《八声甘州·陪庾幕诸公游灵岩》二词,时空交错,转换突然,词中脉络颇费寻觅。喜爱的人说是“潜气内转”,厌恶的人说他是“词谜”。特点之二,是喜欢讲究字面,锤炼词句,尤好丽字、僻典、代字、实字,意象秾密,眩人眼目,正如况周颐所说:“梦窗密处,能令无数丽字一一生动飞舞,如万花为春。”(《蕙风词话》卷二)如“绣幄鸳鸯柱。红情密,腻云低护秦树”(《宴清都·连理海棠》),“小聘婷,清铅素靥,蜂黄暗偷晕。翠翘欹鬓”(《花犯·郭希道送水仙索赋》),读来有“雕缋满眼”,浓得化不开的感觉。这一特点,前人将其比喻为诗中李贺、李商隐:“词家之有吴文英,如诗家之有李商隐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犹之玉溪生诗,藻采组织,而神韵流转,旨趣永长”(戈载《宋七家词选》),“余谓词中之有梦窗,犹诗中之有李长吉”(孙麟趾《词径》)。当然,梦窗也有清空疏快的作品,如《唐多令》(何处合成愁)、《风人松》(听风听雨过清明)等,不能完全以“密丽”概括。特点之三,是守律精严,能自度曲。宋末沈义父说,梦窗曾跟他谈论作词方法,首条就是“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乐府指迷》)。今传(梦窗词》,调名下注明宫调的有六十四首。根据梦窗生前自编词集,谢世后由同游集其遗作的情况看,很可能保存了旧本原貌。而集中又有《古香慢》、《霜花腴》、《玉京谣》、《莺啼序》等十首自度腔,其中《莺啼序》最长,共四叠二百四十字。梦窗又多用周邦彦、姜夔的词调,也是其讲究音律的表现。
    吴文英词在南宋词坛上别立一宗,有独造之境,但弊病也很明显。这就是雕琢过甚,用意太曲,丽字密藻掩盖了真情的抒发,容易流于晦涩难懂。对此,即使是师从梦窗的沈义父也不讳言:“其失在用事下语太晦处,人不可晓。”(《乐府指迷》)这给后来者,尤其是常州派和晚清词坛,带来了消极影响。张炎因力主清空,批评说:“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词源》卷下),这种评论是比较片面的。
    吴文英词集,宋时有尹焕序本,已佚。今传的是明毛晋《宋六十名家同》本,有甲、乙、丙、丁四稿。清杜文澜以毛本校勘付梓,为曼陀罗华阁本。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王鹏运、朱孝臧精校《梦窗词》,收入《四印斋所刻词》。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朱孝臧又重校刊行。此后,朱氏又得明万历张廷璋旧藏钞本,加以补充、整理,将校定本刊于《彊村遗书》。梦窗词的笺注本,有朱孝臧《梦窗词集小笺》(见《彊村丛书》),夏承焘《梦窗词集后笺》(见《唐宋词论丛》),杨铁夫《梦窗词全集笺释》(1936年无锡民生印书馆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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