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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织画,把宣纸和画编织起来的朦胧艺术


    
    朦胧美是指一种隐约、含蓄的美,这种美感并不完全在艺术品中显露出来,却让人有种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觉,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还迎之感,让人产生遐想。
    相比西方文化,中国人很早就懂得欣赏朦胧美了,这种美感不仅体现在诗词中,也体现在艺术品上。在中国的传统艺术中,有一种发端于南方名为纸织画的艺术品,可称为其代表。
    纸织画起源于唐代闽南,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它曾一度与杭州丝织画、苏州缂丝画、四川竹帘画齐名,被誉为中国四大家织
    简单来说,纸织画就是将原有画作剪裁成条后,再加入同样质地的白色宣纸,然后用类似织布一样的工艺将两种纸条编织而成。
    今年82岁的王锡珉家住红桥区,自从十年前在电视中看到纸织画之后,便被这门集编织工艺和绘画艺术于一体的工艺画技艺迷住了。今年,历时两个月时间,他完成了一幅名为《荷塘情趣》的作品,画面中的荷花、鸳鸯以及天空中的蜻蜓虽是中国传统工笔画的轮廓,但由于加入了纸织画工艺,既有十字绣一样的方格分明、经纬纵横,又有隔帘观花隐约依稀的艺术效果,朦胧隐现,给人独特的美感享受。
    纸织画起源于唐代闽南,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它曾一度与杭州丝织画、苏州缂丝画、四川竹帘画齐名,被誉为中国四大家织。谈到纸织画的起源,王锡珉说:“南方多雨,每到雨季,景色有烟雨朦胧之感,这种感受激发了古时艺人的创作灵感,纸织画便在这种特定的自然环境中应运而生。”
    唐代文人郑维曾赋诗曰:“何物离披最可人,纸间经纬别有因。阿谁巧作维摩手,就里挥毫称绝伦。远山一角都人妙,烘云托月景偏真。经营惨淡关意匠,远擅桃源物色新。”描述的就是纸织画这种精美的艺术品。明人田艺蘅所撰《留青日札》一书中记载,明代奸臣严嵩家被抄的物品中就有纸织画一项,可见当时纸织画属于权贵们的收藏之物。清人杨复吉在《梦兰琐笔》中也曾有“闽中永春州织画”的记述。如今,故宫博物院还珍藏着清乾隆年间的纸织瑰宝——清高宗御制诗十二扇屏风,屏风的内容是清高宗御笔行书诗十二首,每扇一首,这件作品出自当时著名匠师黄永源之手,字为白色,底呈黑色,风格典雅。纸织画的内容有山水、人物、花鸟及书法,设色淡雅,风格清新大方,古人多将其悬挂在厅堂、书房以供欣赏。它既是古人的室内装饰品,也是馈赠亲友的高档礼品。
    由于年事已高,王锡珉从未去过闽南纸织画的故乡学习、观摩过这种艺术品的制作过程,仅凭着十年的摸索,自己领悟了其技艺的精要。
    纸织画的编织工艺虽似织布,但相对于纱线,纸的韧性极差,稍不留神就会断裂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由于纸张质地脆薄,每一件作品都要经历重重考验才能完成。在纸织画之乡的福建永春,一般一幅作品都是夫妻二人合作完成,男人负责绘画、裁剪,女人负责编织。对于王锡珉来说,这两项工作完全由他一个人独立完成。
    上世纪90年代,王锡珉退休后就开始在老年大学学习工笔画,一学就是15年,在这个基础之上,他投入纸织画的制作之中,“完成一幅工笔画需要付出几天甚至几周的心血,开始时,我很舍不得对自己画的工笔画 下手 ,但是,为了制造朦胧的艺术效果,再得意的作品也得 毁掉 啊!”他说。
    他把一幅画用利刀切成宽仅两毫米、头尾不断的纸丝作为经线,再用与经线一样宽的纯白宣纸丝作为纬线,之后,像织平纹布一样将它们穿梭交织,织成纸痕纵横的纸织画。纸织画的编织工艺虽似织布,但相对于纱线,纸的韧性极差,稍不留神就会断裂。他指着眼前这幅《荷塘情趣》对记者说,在制作过程中,有一次他的老伴凑过来欣赏,只是不经意地一碰,就一下子断了十几根纸线,让他心疼不已,“好在宣纸是可以修补的,将断裂的纸条后面贴上一小块宣纸,就像织布时把线头甩在后面一样,装裱后,从正面看不出修补的痕迹。”他说。
    王锡珉回忆,起初不熟练的时候,他遇到的困难不计其数。“有时将宣纸上绘好的图画裁成细纸条时,由于纸条只有两毫米,一不小心就会裁错、裁偏,裁坏了无法修补时,只能在画面上换上一条白宣纸,待编织好后再填色修补。还有一个困难就是起初编织时,要么手怎么也挑不上来纸线,要么一挑就挑错了,错了还得拆了重新编。”即便如今制作纸织画他已经达到了熟练的程度,一天的工作进度也只是编十几根纸线而已。
    编织完成后还要经过整理、补色,才可以装裱,“例如动物的眼睛正好赶在白色宣纸的位置,就要重新描画一下,一些细小的不清楚的地方也要补一点颜色,但正常情况下不需要特意修补。”他说。
    纸织画最佳的观赏效果为距离两米,因为近看纸痕交织,经纬分明;远观整幅作品犹如隔帘赏月、雾中观花,让观赏者心旷神怡,如临仙境
    王锡珉早年对手工艺十分擅长,如今家中的很多家具都是他亲手制作的。在研制纸织画的过程中,他也发挥了自己的这项特长,凭借想象创制了一种专用的织纸机,以便提高编织效率和作品的美观程度。他为记者现场演示了自制织纸机的使用方法——织纸机的主体是一副木架,一端有一个卷轴,使用时将裁好细纸条的画作一端粘贴在卷轴上,另一端固定在木架上,之后使用一根细竹棍“穿针引线”,带动白色宣纸条在固定好的画作间快速穿插游走。卷轴可以将编织好的部分卷起,这样一来,既保护了完成的画作部分,也可以始终在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上编织,省时省力。
    王锡珉记得,他最初着手制作纸织画的时候,并没有听说天津有其他人制作这门艺术,6年前,当他带着作品参加了一次民间艺术展后,大受好评,让他对这门艺术信心大增。
    清代泉州翰林陈肇仁在一首名为《纸织白鹤幛诗》中写道:“是真非真画非画,经纬既见分纵横。我闻桃源场中客,妙技别出关徐荆。并力劳作万万缕,缕以素纸痕分明。烟云斯须出素手,笔墨化尽恒畦盯。”写出了作者对纸织画的喜爱之情,也说明了这种艺术品独特的视觉效果。王锡珉说,纸织画最佳的观赏效果为距离两米,因为近看纸痕交织,经纬分明;远观整幅作品犹如隔帘赏月、雾中观花,让观赏者心旷神怡,如临仙境。
    王锡珉曾在和平区和南开区老年大学教授过工笔画,由于年事已高,近年已辞去了教画的工作。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登门向他求教。不过,虽然很多人跟他学画,但是对于纸织画,这些学画者大都只是欣赏一番,却从未有人向王锡珉提出要学习这门艺术。王锡珉觉得,可能是纸织画的制作过程对人的耐心和毅力的考验极大,让很多人畏于去尝试它。
    本报记者 肖明舒 摄影记者 赵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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