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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琴制概述之“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


    魏晋南北朝
    
    如果说对于汉代以前古琴之形制,目前学术界尚有争议,那么,根据文献记载和相关图像,至魏晋时期,古琴已有琴徽,并与现今通行之古琴在形制上已基本相同。早在西汉枚乘所写的《七发》一文中,曾提到用龙门之桐制琴,用野蚕之丝制弦,并以“九寡之珥为㢩”。从上下文意看,用珥做的㢩,本是箭靶的中心,这里相当于徽。但有些学者对此并不认同。
    文献中明确提到徽的是嵇康(223—262 )《琴赋》中“徽以钟山之玉”,但文中没有提到具体的徽数。有徽之琴的最早图像材料,见于考古发现的南京西善桥南朝齐、梁陵墓画像砖《竹林七贤与荣启期》,图中嵇康和荣启期所弹之琴,琴面外侧均列有十多个明显的琴徽。但是,此画像可能出自六朝工匠之手,故在画面上,出现了琴放颠倒、琴徽画反,且把弹琴的人画成左手弹弦而右手按弦的状态。尽管如此,它提供了传世品中见不到的魏晋六朝时期古琴的两种样式,给研究和论证魏晋六朝的古琴创造了条件。鉴琴家郑珉中曾指出:“通过四川出土的东汉弹琴俑所弹的琴及这件画像上的古琴图像,就可以看出,在这段时间里古琴的式样虽然有所变化,但在形体结构上直至明清仍是相沿不变的。那么马王堆出土的西汉轪侯墓中的琴,虽然也名之为琴,似乎与竹林之像的琴并不是同一之器。因为西汉至六朝相距不过六百余年,而东西汉则时代相连,其间的器物形制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差异。比如画像中的耳杯与轪侯墓所出的形制基本相同,六朝的只是在翘度和深度上略有变化而已。所以画像上的古琴,不应该是由轪侯墓所出的琴发展而来的。因此这件画像,无论是从画史、美术史,还是从乐器史、琴史的角度来看,都是十分重要的。”
    东晋画家顾恺之(约346—407)所绘之《斫琴图》(宋人摹本),描绘的是古代文人制琴的场景。从画面上看,似有两种古琴,它们都是全箱式,虽琴身出现了额、颈、肩等区分,但图中两种古琴造型仍与汉弹琴俑大体一致。这一样式的琴体还见于河南邓县北朝彩绘画像砖墓出土的《商山四皓图》。陕西三原唐初李寿墓线刻壁画伎乐图中,有抱琴、弹琴图像各一,琴式则与《斫琴图》中琴基本相同。
    隋唐五代
    
    传世古琴中,以唐琴最为名贵,如今都是稀世珍品。无论是从文献记载还是传世实物来看,隋唐时期,在古琴的斫制工艺上,的确是无与伦比的。
    隋朝为时虽短,但琴乐受到许多王侯显宦的爱好。隋文帝之子杨秀受封蜀王,曾“造琴千面,散在人间”。后来蜀地造琴名匠辈出,或与此有关。
    至唐代,许多文人士大夫爱琴,并出现很多著名的斫琴工匠。唐代名臣李勉(字玄卿), 是唐代宗、德宗年间的宗室贤相,他的曾祖李元懿为唐高祖李渊第十三子。史载李勉好琴,家中自斫琴数百张,其中绝代之品“响泉”、“韵磬”自宝于家。
    唐代最为著名的斫琴家是四川雷氏家族,他们所制的琴被人们尊称为“雷琴”、“雷公琴”、“雷氏琴”。雷家世代造琴,其中以雷威最为著名。传说他的技艺曾经神人指点,又传说他常在大雪天去深山老林,狂风震树,听树之发声而选良材。苏轼在《杂书琴事》中称赞雷公琴“其岳不容指,而弦不 ?,其声出于两池间。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溢,徘徊不去,乃有余韵,其精妙如此”。他藏有雷公琴一张,其中有铭云:“开元十年造,雅州灵关村雷记。八日合。”庐山道士崔成老弹之,认为其音色绝伦。 唐贞元( 785—804)中,成都雷公所斫之琴,因其音色、造型之完美,故弹之者众。雷家有名的琴匠还有雷俨、雷绍、雷会、雷珏、雷文、雷迅、雷霄等。据唐陈拙《琴书》记载,昔唐明皇近蜀,曾诏雷俨为“翰林斫琴待诏”,雷氏琴为时人所重,由此可见一斑。今故宫博物院所藏唐琴“九霄环佩”、“大圣遗音”、“飞泉”,中国艺术研究院所藏“枯木龙吟”琴等,经专家考证,皆为雷琴。
    唐代斫琴名师所制之琴,历代好琴之士均视其为稀世之珍,以至在宋代便有不少人伪造,这种作伪之风历经元、明、清而延续至今。如现藏吉林省博物馆的“松风清节”琴,琴腹内有楷书“大唐贞观五年雷击良材,雷霄监制百钠”十六字。通体蛇腹断间冰裂纹,音质苍古松透,堪称上品。但它“并无唐代雷琴特点,却有着北宋琴新兴的风格”。综合其形制、刻款及断纹等,鉴琴名家郑珉中认定其为“北宋中期所造的一件唐琴伪品” 。另一件现藏山东省博物馆之“天风海涛”琴,为出土的七弦琴,乃20世纪60 年代后期于邹县明鲁荒王朱檀基墓所出。琴腹内有墨书“圣宋隆兴甲申□□,大唐雷威亲斫”, 初出土时曾定为唐琴,但此琴风格也无雷琴特点,却与故宫所藏南宋琴“玉壶冰”相似。后经郑珉中鉴定,为南宋中期之伪作。 
    从流传至今的唐琴来看,在式样上,有伏羲、神农、凤势、连珠、师旷、仲尼等式,其中又以伏羲式为主。较之宋元明琴,唐琴造型浑厚圆润,面板漫圆而肥,且于琴之广项、腰之边楞,作圆处理,其与古人言“唐圆宋扁”之语相合。北宋后期出现扁平之象,但北宋初与仿唐制者皆圆。唐琴的声音特点多见于宋人记述。如《琴苑要录》称“唐贤所重,惟雷、张琴,雷琴重实,声温劲而雅;张琴坚清,声激越而润”。张越、沈镣、郭谅琴均未有传世,而从传世雷琴来看,其音色“重实温尽,声韵雄远,清雄沉细,如击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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