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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汉学家相聚中国从东方智慧中寻找资源


    题记
    今冬第一场大雪降落北京的前两天,京城迎来近200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汉学家。他们或专注于文学与考据研究,或以出土文献和历史为专业,此行有一个共同目的——参加第二届世界汉学大会。年近九旬的英国剑桥大学荣休教授鲁惟一(Michael Loewe)、年过八十的德国图宾根大学荣休教授孔汉思(HansKüng)——两位享誉世界的海外中国学研究的顶级学者,第一次相聚中国。
    10月27日下午,鲁惟一风尘仆仆来到中国人民大学。他是所有海外学者中第一个抵京的。傍晚,当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杨慧林教授告诉他,此次来京的有一个叫孔汉思的“大腕”时,鲁惟一笑着说,“我知道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孔汉思,比这个来头大得多。”当他发现,此孔汉思即彼孔汉思时,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翌日,作为第二位抵京的海外学者,孔汉思听说鲁惟一将出席大会时,同样难抑兴奋之情。
    在为期3天的汉学大会上,由于研究领域迥异,除第一天主题发言外,两人在分论坛上没有交集,惟有当他们目光偶尔交汇时,两人才有淡然一笑。
    闻听过对方大名,对彼此建树默默关注,却少有往来——就像来京前的那几十年一样,殊途同归的两位学者无意打破这一状态。一如两个身处“化境”的武林高手,似乎心照不宣地维系着一种真英雄间相处的最高境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鲁惟一
    从破译日文密码到钟情汉学 机缘巧合改变人生轨迹
    “不不,我不要咖啡,我喝中国茶。”中国人民大学明德楼西侧的咖啡馆里,坐在我对面的鲁惟一说道。在将近40分钟的独家专访中,惟一老人时不时地品呷一口香茗。这位《剑桥中国古代史》主编、西欧第一流的简牍研究专家,第五次来到中国,而就在20多天前,他甚至都没把握一定能来北京。11月2日,第二届世界汉学大会结束后第二天,是鲁惟一87岁的生日。医生本不允许年事已高的他出远门,但鲁惟一非常强烈地希望来中国。做完身体检查后,直到10月10日,他才得到医生确切的认可。所以,虽是第一个来到北京,但他却也是所有海外学者中,最后一个确认参会的。
    出生于1922年的鲁惟一,1945年才开始研究中国文化。年轻时的他,在位于英国剑桥、迄今已有近400年历史的波西学校(thePerse School)求学,后进入牛津大学的马格达伦学院(Magdalen College,Oxford)学习。若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这个年轻人也许会继续待在牛津,每天徜徉于美丽的查威尔河畔,直到完成学业。“当时,因为战争需要,英国政府挑选了一批大学生,同时开设一系列课程,训练其破译日本军方密码的能力。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成了其中一员。”鲁惟一告诉我,当时英国国内几乎无人懂日本文字,他们这批大学生的任务就变得异常艰巨……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时的机缘巧合,居然在未来半个世纪里,彻底改变了鲁惟一的人生轨迹,也成就了一位西方汉学大家。
    “战事趋于缓和后,我发现自己对日本的历史和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当我了解到一海之隔的中国文化才是日本的‘老师’时,我把目光投向了汉学。”鲁惟一对我说,即便是现在,在欧美一提起汉学——这一外国人研究中国文化、历史、语言、文学等方面的学问,在学术圈里立马会想到是门很偏的“古典学术”;而在近70年前的1940年代,汉学连“非主流学术”这样的提法都够不上。但凭着一股热情与好奇心,鲁惟一开始钻研起中国古代历史,并对古代汉语产生兴趣,“那时的我,对中国、对北京产生了无限的向往。”
    汉简研究绕不开的人物
    别看身为汉学家的鲁惟一很少说汉语,他却是剑桥大学著名的简牍研究专家。简牍文字以汉隶为主,且由于书写急促,大多呈篆、隶、草结合状态,即便对大部分中国人而言,也无法看懂,更别说老外了;但鲁惟一却被国内学术界评价为“汉简研究中绕不开的人物”。
    自1945年以后,鲁惟一始终醉心于对中国古代历史的研究。1951年,凭借对中国汉代历史的杰出研究成果,他获得伦敦大学亚非研究学院的最高荣誉奖。1963年,他在获得伦敦大学博士学位的同时,进入剑桥大学东亚系执教,直到1990年荣誉退休。
    翻开出版于1965年的鲁惟一的博士论文《汉代行政记录》,在附录中已有“引用木简目录”,几十幅影印的简牍图版一一陈列于后。众所周知,简牍是中国古代使用墨笔书写的有文字的竹、木简牍的总称。在大规模使用纸张以前,简牍是中国最主要的书写载体。不少史学家将中华文明分为简牍时代、卷帙时代和印刷时代。作为中华文明的奠基期,简牍时代前后持续了上千年。据了解,即使是现在,在英国剑桥大学和伦敦大学的几十名研究中国史的学者中,从事简牍研究的仍寥寥无几。
    “1960年代,当我开始从居延汉简着手简牍研究时,材料非常有限。那时,我无法去中国获得第一手资料,除了走遍西欧各国的图书馆外,我不得不借助日本学者来展开我的研究。”鲁惟一说,他熟读《史记》、《汉书》、《后汉书》等文献,但为了逼近历史真实,他渴望看到最原初的第一手材料,而简牍为他打开一扇迷人的窗户。和其他学者一样,他也是对照古籍史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简牍,收集新的史料,据此提出观点。但同时,他还要学习中国文字和文化背景,付出的劳动几乎百倍于东方学者。“诸如‘御史大夫’、‘州牧’等中国古代的官衔称谓,像‘五行’、‘六艺’等技术性名词,还有日期、地名、度量衡等专有名词,对像我这样的老外来说,一开始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早在1960年代,鲁惟一就把学术触角敏锐地伸向了简牍,为自己的历史研究寻找更为扎实的实物证据。后来几十年间,在他的学术研究过程中,他和西方汉学界流行的各种理论有些格格不入,他更愿意在事实基础上进行考证。在此次汉学大会的主题发言中,他没有像其他学者那样,更多讨论宏观背景下的理论问题与汉学发展趋势,而是围绕董仲舒和“儒学”问题展开,提出观点:“从《春秋繁露》和《汉书》等文献的比对,可见‘儒学’这一术语表明的思想体系,并非在西汉时就已存在,说这一思想体系产生于董仲舒的引导,也较难站得住脚……”这一论证,对台下近200名汉学家而言,也够得上“偏门”级别了。
    鲁惟一告诉我,他喜欢研究历史,喜欢向读者描述历史的发展轨迹。“你知道,一些思潮兴起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