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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尾鹤蔡玉明


    妙月师的师父是林九如,那林九如和魏文豹“狗手豹脚”的功夫又是谁教的?他们的师父叫蔡玉明。
    蔡玉明原名谦,又名怡河,字玉明,号汝南,生于清咸丰年间,晋江罗山邦尾人,人称邦尾河,河与鹤谐音,故称邦尾鹤、鹤仙,在光绪年间中过武秀才。他痴迷武术,学的是南少林的五祖拳,潜心钻研,无意功名,喜爱结交朋友,切磋技艺。平时身穿铁甲,脚绑铅块,举石狮,练力气。他有一句格言:“修身守势谦为本,学法学术一气成。”
    当时北方许多身怀绝技的武师南下卖艺,鹤仙有机会领略北派真功夫。北派和南派各有千秋,“南拳北踢”,各有所长。鹤仙没有门户之见,总是虚心学习,后来拜一位山东武侠为师,随他北上,与各路武术大师交流,功夫精进。他将南少林的五祖拳,加以丰富发展,内外功夫独特精深,人称“五祖鹤阳拳”。十多年后才返乡,在泉州城内开“龙会”“圣公”两间武馆,广收徒弟。
    一次邦尾鹤从泉州回家,路过一个村子,看到村边晒谷场上摆着兵器架,有条长棍,粗大光亮,他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这下却触犯了武林大忌,随便动人兵器,是对人不尊重,甚至有挑衅之嫌。这时,有个武师过来把他拦住,要向他讨教。邦尾鹤再三解释道歉,那人仍不罢休,扔过一支木棍,邦尾鹤接住,还是不肯比试,那武师不由分说,嗖地一招“白蛇吐信”,向邦尾鹤当胸点来,邦尾鹤一个旋转,手中木棍脱手而出,不偏不斜,正中武师脚弯,武师腿一软,差点跪下。武师心知肚明,若是对方劲道稍强,自己非趴个狗吃屎不可,丢尽颜面。武师撇下长棍,欲拜邦尾鹤为师。邦尾鹤说:“你步踏颠,我棍离手,算是扯平,拜师就免了吧。”可能是邦尾鹤觉得那棍师太恃强,武德不佳,执意不收其为徒,扬长而去。
    林九如带礼物慕名前来武馆拜访邦尾鹤。刚好邦尾鹤躺在床上养神,不起身迎客,说:“你若有办法将我从床上拖下地,咱们才来探讨武艺。”林九如是以技手成名,臂力无人能及,他把邦尾鹤脚踝攥住,轻轻一拉就想将他拖下床来,谁知拉一下没动,再加把劲拉了第二下,还是没动,邦尾鹤直挺挺地躺着,像粘在床上似的。林九如心知今天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了,邦尾鹤果然名不虚传,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林九如撒手跪落床前,求邦尾鹤收他为徒。邦尾鹤传林九如铁砂手,林九如又传给妙月师。
    邦尾鹤名气大,树大招风。一些武林同道总想找出名的拳师挑战,比试高低,若比不过,偷偷溜走不怕人笑话;若侥幸比赢,传扬出去,自己一下子便出了名。邦尾鹤的名字在泉州、厦门、漳州闽南地区的武林之中无人不晓,经常有人要来找他“请教”。
    邦尾鹤在老家住的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下的门窗长关不开,楼上的一个窗户长开不关。邦尾鹤晚上回来,运轻功从楼上的窗户跳进去,不用叫门。有一次他回家,碰上一个陌生人在他家门口转悠,问路不像问路,小偷不像小偷;此人长得又黑又壮,像练武的角色。邦尾鹤知道他是来比武的,就说:“我师父不在,你下次再来吧。”纵身一跳,穿入二楼的窗户。那人大吃一惊,邦尾鹤的徒弟功夫就这么厉害,自己都比不上他,更别说邦尾鹤了。那人也是直性子,不认识鹤仙,让邦尾鹤略施小计,不战自退。
    另一次也是有个武师要来比试,他打听清楚,邦尾鹤在家里,直闯进去,要让邦尾鹤措手不及,无法回避。邦尾鹤在里面看见来了个不速之客,很不礼貌,心里反感,却不肯与他计较。他要躲,已是躲不开了,急中生智,顺手把一个面缸拖过来,施出缩骨术,将身体缩成一团,藏在面缸内,拿一顶竹笠戴在头上,恰好盖住缸口。
    那武师楼上楼下,满屋子找不到人,感到很奇怪,莫非邦尾鹤会飞天遁地?后来他发现有个面缸,盖着一个竹笠,竹笠还会动,便知邦尾鹤藏在里面,他假装没看见,不敢去掀开竹笠,眼睛往别处看,自言自语邦尾鹤不在,太不凑巧了,改天再来拜访吧!”边说边溜,不敢再呆下去。为什么?这武师有自知之明,得知鹤仙躲在面缸里,不是怕他,而是不愿和他见面。他见识了邦尾鹤的缩骨术绝技,知道邦尾鹤功夫深不可测,真要比试,实难赢他,因此心存怯意,知趣而退,溜之大吉。
    当然,邦尾鹤也不是一味回避退让,碰到难缠的家伙,无法摆脱,他也会轻轻地教训他一下,但都点到为止。有一次,邦尾鹤的弟子请他去厦门。这个徒弟在街上开布店,邦尾鹤就住在店铺的楼上。忽然听见楼下徒弟在与人争吵,越吵越凶,像要打起来,邦尾鹤下楼一下看,见有个北方大汉,嘴巴不饶人:“你别仗着你的师父是邦尾鹤,俺偏不怕你!把你师父叫来,俺也不放过他!”
    
    这个北方人是个武师,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邦尾鹤住在楼上,故意在店门外无理取闹,要将邦尾鹤逼出来,好与他较量一下。邦尾鹤的徒弟见这人不将师父放在眼里,出言不逊,又看见师父下楼来,就说师父,这人——”邦尾鹤将徒弟拦住,不让他说下去,但那北方武师已经知道他就是邦尾鹤了,立即挥拳直上,邦尾鹤退了一步,武师展开拳脚,猛烈进攻。邦尾鹤并不还手,向后一跳,退到楼梯边。武师跟着跳过来,邦尾鹤被楼梯一绊跌倒,武师认为有机可乘,踏上一步,双拳齐下;邦尾鹤盘腿收腹,左手将双拳格开,右手一指,直点对方咽喉,武师躲闪不及,闭目等死。这招正是“落地金绞剪”,邦尾鹤一点即收,并不取对手的性命。那北方武师这时才拜服而去。
    (本文转自 黄锡钧《泉州南少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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