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网-国学经典-国学大师-国学常识-中国传统文化网-汉学研究移动版

首页 > 传统文化 > 宗教哲学 >

康有为“国学”的“东学”渊源(2)

康有为《孔子改制考》写作的目的,是反对封建专制,向封建社会发起挑战,试图借孔子改制的理论,为他的变法提供理论基础。“康有为演公羊三世之义,以孔子为教主,奠立了变法思想的基础,可谓以儒变法……康有为原以孔子为改制的教主,尊为素王。”然以为生于中国,当先救中国,欲救中国,不可不因中国人之历史习惯而利导之。又以为中国人功德缺乏,团体涣散,将不可以立于大地,欲从而统一之,非择一举国人所同戴而诚服者,则不足以结合其感情,而广大其本性,于是乎以孔教复原为第一着手。” 
    康有为试图模仿明治时期的神道,而建立孔教,力求以此凝聚中国之思想,从而使国家奋发图强。“康有为复原孔教、确立孔子教主的神圣地位,这与日本明治维新以神话为根据,宣扬天皇作为现人神的宗教的权威,通过整合传统神社形成国家神道,并用行政手段及教育手段推行神道信仰,通过国家祭祀统合人心有异曲同工之效,是他在考察明治维新思想史后得出的结论。”可见,康有为的“国学”,也是深受日本明治思想的影响。 
    三、受日本“国学”影响,提倡“国魂” 
    康有为于1891年在广州长兴里开设了“万木草堂”,并在此讲学,讲其变法思想,讲世界大事,讲中国的“国学”,即:“康先生之所讲者,多为学术源流,凡经史词章,诸子百家,与夫时务之切要,世界之大势,亦无不讲。”梁启超说:“先生以孔学、佛学、宋明学为体,以史学、西学为用。”“康有为和梁启超长期被称为‘康梁派’、‘保皇派’,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反复、变化。众所周知,梁启超亡命日本后,与孙文等革命派接触,曾劝说康有为退出政坛;民国成立后,他又与康有为在孔教的国教化问题上相对立;后来又在1917年张勋复辟事件上分为敌我而交火。至康有为晚年,两人又重归于好;康死时,梁执弟子礼,办理了康有为的葬礼和善后事宜。”康有为曾与梁启超等人一起创办了《万国公报》,建立了强学会,并且发行了《强学报》。康有为在弟子们的协助下,于光绪十七年(1891年)写成《新学伪经考》。“梁启超对此书的要点做了如下的概括:一、西汉经学,并无所谓古文者,凡古文皆刘歆伪作;二、秦焚书,并未顾及六经,汉十四博士所传皆孔门足本,并无残缺;三、孔子时所用文字,即秦汉间篆书,即以‘文’论,亦绝无古今之目;四、刘歆欲弥缝其作伪之迹,故校中秘书时,于一切古书多所羼乱;刘歆所作伪经之故,因欲佐莽篡汉,先谋湮乱孔子之微言大义。” 
    康有为讲“国学”,其学纲是“志于道”:格物、克己、厉节、慎独;“据于德”:主静出倪、养心不动;“依于仁”:敦行孝悌、崇尚任恤、广宣教惠,同体饥溺;“游于艺”:礼、乐、书、数、图、抢。康有为讲“国学”分学科为:“义理之学”:孔学、佛学、周秦诸子、宋明学、泰西哲学;“考据之学”:中国经学、史学、万国史学、地理学、数学、格致学;“经世之学”:政治学原理、中国政治沿革得失、万国政治沿革得失、政治实用学、群学;“文字之学”:中国词章学、外国语言文字学。康有为讲国学,都试图让学生关心国家,并贯穿于变法的思想,阐释救国救民的意愿。康有为也试图通过变法实现民族复兴,也体现了他的爱国热情与民族精神。 
    日本从江户时代中期开始,其“国学”迅速发展。“在契冲之后出现的荷田春满(1669-1736年)、贺茂真渊(1697-1769年)、本居宣长(1730-1801年)、平田笃胤(1776-1843年)四人被称为‘四大国学家’。”日本近代四大国学家的共同点,是主张反对外来文化,特别是发对儒学与佛教,主张研究日本自己固有的文化,发扬日本的“固有精神”。日本近代荷田春满、贺茂真渊、本居宣长、平田笃胤的“国学”,到明治时期被畸形发展,其理论被日本军国主义所利用。“高山樗牛是其代表。1897年他与井上哲次郎、本村鹰太郎等建立‘大日本协会’,机关刊物就叫《日本主义》。广义地理解则可以说它是包括此前的国粹主义、此后日益高涨的国家主义、军国主义、这样像三宅雪岭和后来的德富苏峰都可以列入其中。日本的国体和国民性是日本主义宣扬的核心。”日本学者内野吾郎这样描述:“战前的国学研究,以昭和十七八年(1942、1943年——引者注)为顶峰,形成一个时期的高峰……于是它受到战时的影响,逐渐倾向于国粹思想和国家主义,不能否认它更有政教性、时务性的显然被利用一面。”1868年,日本明治维新,在明治政府“文明开化”的方针的指导下,日本明治维新后,日本欧化主义兴起,萌发了脱亚思想,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福泽谕吉是日本“欧化”的代表人物。其实日本的欧化主义自始至终受到了日本国粹主义者、保守主义者,以及普通民众的再三批判。到了明治二十年左右,日本进入对日本“欧化”进行深入反思阶段,一时民族主义高涨,也有学者主张回归到传统文化的国学,随后欧化主义衰落,反对“欧化”的国粹主义抬头,于是日本象征“欧化”的“鹿鸣馆”几经买卖后,于1940年被拆除。日本“国粹”派的代表人物有三宅雪岭、井上丹了、志贺重昂、杉浦重刚、陆羯南等人。1888年,日本创办的《日本人》杂志,宗旨就是倡导“保持国粹”。1889年,陆羯南提倡“国民主义”,并且创办了《日本》报。康有为深受明治时期思想变迁的影响,从开始时大量吸取西方近代思想,到后来大力主张弘扬中国的本土文化。康有为学生梁启超于1898年在日本横滨创办了《清议报》,把“报亚粹”作为《清议报》的宗旨之一。梁启超还于1898年拟办《国学报》。 
    梁启超评价其师康有为时说:“其教旨专在激励气节,发扬精神,广求智慧,中国数千年,无学校、至长兴学舍,虽其组织完备,万不达泰西之一,而其精神则未多让之。”1985年中日甲午战争失败,仁人志士为了寻求救国之道,才把目光转向了日本,而这个时期的明治思想中,风靡一时的“欧化”思潮衰微,而日本的“国粹主义”思想正在盛行,故而我国近代“国学”家康有为,无疑深受明治二十年后日本兴起的“国粹主义”思潮的影响,也反观自国文化,提倡爱国主义的自国的“国粹”。“康于‘五四’激烈反传统与全盘西化思潮,早已洞见其发展势头及其危机。若国粹果然尽弃,则涉及‘国魂’之存亡。康所谓‘国魂’,并不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实有具体的描述:‘凡为国者,必有以自立也;其自立之道,自其政治、教化、风俗深入其人民之心,化成其神思,融洽其肌肤,铸冶其群俗,久而固结,习而相忘,谓之国魂。’……故要存孔教,以救国魂。显然在他心目中孔教乃是中国政治、教化、风俗之本,乃是国粹之国粹。”康有为指出:“人失魂乎?非狂则死;国失魂乎?非狂则亡,此国之公理,未有能外之者也。”日本近代“国学”一直强调“日本精神”是日本之“国魂”,康有为“国魂”的提法也是受到了日本近代国学之影响。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