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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宣颖的解《庄》进路(1)

摘要:宣颖特别注意疏通《庄子》的文理,并从儒、禅等角度来发明《庄》意。还强调“屏去诸本,独与相对”、“不以我与焉”、“心领神悟”的解《庄》方法。概言之,宣颖解《庄》主要进路有四:以文解《庄》,以儒解《庄》。以禅解《庄》,以庄解《庄》。
    关键词:宣颖;《庄子》;解;进路
    宣颖本来是清代“以文论《庄》”的代表人物之一,但与清代其他“以文论《庄》”的学者不同的是。宣颖还在解《庄》之意上花了不少功夫。并有一些“新解”。郎擎霄在《庄子学案》中认为清代学者的庄学研究。“惟宣著略有新解。可备览焉。”宋明解《庄》者重义理,到了清代,“《庄》学的基本趋势,是由义理之阐释过渡到字句之训诂”。宣颖的《南华经解》撰成于康熙六十年(1721)。处于过渡时期的宣颖,他对《庄子》的研究,一方面基本上是宋明《庄》学的延续,注重从义理上研究《庄子》,另一方面又非常强调《庄子》文理对解《庄》之义理的重要性。谢祥皓认为,“宣颖之注。力求着眼。所谓章节义理之评点阐释。对于庄子思想境界之追求,宣注之一大特色。这正是关锋所赞扬的‘为清人解《庄》中不可多得者。’”总的来说,宜颖解《庄》的最终目的是把握《庄子》的“主意”,探得《庄子》的“真面目”,窥见“庄子之心”。而《庄子》的主意、精蕴全在《内篇》。《庄子》“一编之书何分内外?以其专明宗旨,故为之内。”《庄子》“一部全书三十三篇。只《内》七篇已尽其意。”“庄子真精神。止作得内七篇文字。”俺所以。本文主要以《南华经解内篇》为重点分析宣颖的解《庄》进路:以文解《庄》,以儒解《庄》,以禅解《庄》,和以庄解《庄》。 
    一、进路一:以文解《庄》 
    宣颖非常反对对《庄子》进行断章取义式的理解,而注重从对《庄子》的结构把握与文理疏通人手。注意把握每一段、每一篇文字。甚至整部《庄子》的主意。最后直指庄子的本意。宣颖这种先晓畅“文理”。进而把握“主意”的解《庄》进路,就是“以文解《庄》”。 
    宣颖认为,《庄子》奇奥难懂,解《庄》者应该首先通《庄》之文意。要通《庄》之文意,对《庄》文的字、句进行训诂、诠释是必要的。但是不能仅仅局限于一字一句的理解,应该从大处着眼。注意在总体上对《庄子》的“文理”与“结构”进行梳理。抓住《庄子》各篇中的段意。各篇的主意。进而把握庄子的本意。他解释这种“通文意”,“抓主意”的解《庄》方法的好处。说:“分节分段。非庄原本。但骨节经脉所在……先细读其一节。又细读其大段。又总读其全篇。则裒会分明,首尾贯穿,盖必目无全牛者,然后能尽有全牛也。识者自知之。”因此。宣颖对以前只注意字、句之义而忽视《庄子》主意的解《庄》者,表示不满,尤其对郭象,说:“注《庄》者。无虑数十家。全未得其结构之意。郭子玄窃据向注今古同推要之。亦止可间摘其一句标玄耳。至于行文妙处。则犹未涉藩篱,便为空负盛名也。”又说:“诸家字句之解,问有所长。采人细注者。居十之一、二。至段落旨趣,则概未之及。”不过,宣颖对其他学者在字句训诂与诠释方面的贡献。也作客观的肯定。并且加以吸收,宣颖说:“《庄子》之文,最难捉摸。字句尤多奇奥,若不曾多看诸本评注者,亦不敢以此本呈教。”他认为郭象等一些学者解《庄》之弊,主要在于不识《庄子》的“文理”与“结构”。 
    按照“以文解《庄》”进路,宣颖认为,《庄子》的“内篇各立一题,各成结构;外篇虽不立题,亦各成结构。惟杂篇不立题不结构。乃可各段零碎读之,然《天下》一篇惟全部总跋,洋洋大观。”哪这种从“文理”与“结构”人手对《庄子》内、外、杂篇分野的解释。是很到位的。宣颖认为“内篇各立一题,各成结构”,所以各篇自有“主意”,他说:“内七篇都是特立题目后立文字,先要晓得他命题之意。然后看他文字玲珑贯穿照此发去。盖他每一个题目,彻首彻尾是一篇文字。只写这一个意思,并无一句两句断续杂凑说话。今人零碎读之。多不成片段。便不见他篇法好处。” 
    宣颖也总能简明扼要地抓住《庄子》各篇的“主意”或妙旨。如他解《逍遥游》,认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三句一篇之主也”。又说:“《逍遥游》一篇文字只是‘至人无己’一句文字”,“《逍遥游》主意只在‘至人无几’,‘无几’所以为逍遥游也”。解《养生主》说:“‘缘督’二字,一篇之妙旨”,“解牛之喻,不过写此二字”。解《人间世》,认为“《人间世》不过有二端:处人与自处”,“前说处人。后说自处。是一套事”。 
    宣颖认为,不仅《庄子》内篇各有“主意”,而且整部《庄子》也有“主意”。宣颖在解《人问世》时说:此篇要旨,总不外“逍遥无己”妙义。故曰看透第一篇‘无己’二字,一部《庄子》尽矣。此篇尤其著者。按照宣颖的理解,整部《庄子》的主意在“无己”。 
    二、进路二:以儒解《庄》 
    宣颖本人对儒家的生活方式多有尊崇。比如他非常重视孝道,并笃行之,《续纂句容县志》中记载宣颖“性至孝……亲殁,庐墓三年。”(转引自钱奕华著,《宣颖南华经解之研究》,台湾:万卷楼图书有限公司,2000年版。第11页)宣颖在解《庄》时,以“以儒解《庄》”为宗。 
    宣颖认为,《庄子》所育,与儒家所言并无大矛盾,内在上是相通的。他认为,“庄子倾服圣门”,《庄子》是“圣门津筏之书”,其具体解说也多援引孔孟之义。无怪乎其学弟张芳菊在《南华经解序》中说:“是书之行,其有功于孔孟甚大。曷可少哉!”宣颖曾颇为遗憾地说:“惜(按:庄子)不及亲炙乎圣人者”。“向使以庄子之才而得亲炙孔子,其领悟当不在颜子下。”嗍在宣颖看来。“庄子不仅是属于儒家,而且他在儒家中还应该享有较高的地位。”宣颖在注解《齐物论》“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一段时,说:“看他忽然举《春秋》,庄子胸中未尝须臾忘夫子也。”宣颖在解《逍遥游》时。认为庄子的“无己”说与孔子的“克己”说是一致的,都是“心学”。他说:“庄子作文为千古学人解粘释缚。岂宋儒能测其涯溴耶,故窃谓孔子之绝四也,颜子之乐也,孟子之浩然也,庄子之逍遥游也。皆心学也。” 
    宣颖在解《庄》时。多次提到“心学”概念,如他解《逍遥游》说:“庄子点化惠子收尾处数句。纯是说心学上事,却特意点破逍遥二字,其教后来学人深矣。”何谓“心”?宣颖曾说庄子“以删叶寻本,披枝见心”,显然,宣颖认为的“心”即是“本”,也就是宣颖所说的“道体”,“精蕴”。而“心学”,即是孔孟的“心性之学”。《大宗师》中有这样一段孔子和颜回关于“坐忘”的对话,宣颖解之日:“此圣贤心地密印处。读此可见孔颜心学,可见庄子倾服圣门。”显然,宣颖把庄子不仅列入了儒家,而且是孔孟“心性之学”一派。 
    同为孔子后学,庄子与孟子同时代。但他们之间没有积极的呼应,这一点,张芳菊也觉得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他在《南华经解序》中接着宣颖说:“吾独惜乎庄与盂同时而不相知也。当是时,儒之嫡传有子思子夏。周之传出于子夏之门人。轲之传出于子思之门人。孟犹之嫡传而庄其别传也。庄之书言孔氏七十子盛矣。而不及孟。孟辩杨墨未之及庄。” 
    按惯常的说法,《中庸》是孔盂之后儒家阐扬“心性之学”的重要经典。由于宣颖倾向庄子为儒家心性之学一派,所以很自然,他又认为《庄子》之书与《中庸》的思想是一致的,只是《庄子》为“表”,《中庸》为“里”。宣颖说:“予谓《庄子》之书与《中庸》相表里,特其盲用处少,而又多过于取快之文。固所谓养之未至。锋芒透露。”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