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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学散论(3)


    名节者道之藩篱
    白沙子曰:名节者,道之藩篱。藩篱者,立身之大防,卫道之干城,所以严守道之高洁纯莹,力免道之污蚀腐败者也。士人欲立身守道,必自名节始。名节一坏,道即不足观矣。是故名节,为士人第一生命,士人谋道践道,舍名节而莫由,自古未有名节坏而道足观者。何以故?士人以身担道践道故。身为担道践道之体,名节一坏,此体即坏,坏体岂能担善道乎!非则不能,且足败坏之矣。是故道尊而身尊,身尊而体贵,体贵而名节所以立也。然身以道为尊为贵,持守名节非所以尊身贵身,所以尊道贵道也。近世以降,此义不存。士人不知有名节可守,道由是不足观矣。非则道不足观,名节大坏,道亦大坏矣。余每思及此,反观内省,无不汗颜自愧,愿告同道中人:先立名节,后谈圣道。吾虽不材,敢与同道诸君共勉之也。
    无累心境洒脱人生
    世人不知,以儒家为兢兢于责任义务者,其实不然。儒家之人生,乃大解脱之人生,大自在之人生,无欲无我无执无缚之人生。儒家虽言克己复礼,据德依仁,然此克复据依,非所以束缚吾人生命者,乃所以成就吾人生命者。儒家处世之心境:有天下而不与、富贵于我如浮云、人不知而不愠、朝闻道而夕死可、与点鼓琴贫而乐、尧舜事业太虚云、与夫以天爵爵人爵、以义荣荣势荣,此在在标明天下、功业、富贵、名誉、生死、地位、权势不足以累其心。其心不足累,则世间成败利钝、穷通得失、夭寿祸福、名利地位不足以动其心矣。此心不累不动,则生命自有洒脱气象,夫子风乎舞雩咏而归,孟子善养浩然之气,与夫宋明儒寻孔颜之乐,其人格发为光风霁月,是其明证也。阳明子尝谓儒释道上半截不异,是其心境无执无累不异也,其下半截则不能不异。儒家所尽世间之责任义务,乃吾生当尽之责任义务而无所逃于天地间者。吾人当尽者则思尽之,不当逃者则安行之,是儒家不为世间之责任义务所累也。较之释道,执空执无,累寂累虚,真俗二判,儒者生命是真能无执无累者也,是真能洒脱人生者也。是故儒家之兢兢于责任义务,正唯其无执无累所在。吾人观古今大儒,能于世间尽性立命,修齐治平,践其天责,裁成万物,又能超脱无缚,自在无碍,遗世独立,一切世味不入于心;其生命如鸢飞鱼跃,云龙风虎,活泼泼地,洒脱脱地,真人生之大法乐也,孰云儒学非至道也哉!
    当下承担道在是矣
    当今士人,自称经现代性洗礼之自由知识分子。所谓现代性,启蒙心态也,多元主义也,理性精神也,价值中立也。凡与之讨论问题,则滔滔辨析,娓娓论说,引证铺陈,横竖有理。若扣其本,问其道,则曰:我即是我,我无家无派,我只代表我自己。仿佛其为超越时空之天外来客,其思想情感与天道性理历史文化全然无关。现代知识分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然其骨子里则不敢承担天道性理与历史文化,实自小自卑也。须知,吾人之生于斯世,有宗教关怀、价值立场、道德追求、文化身份、历史承传,吾人之思想依于此,情感发于此,吾人之思想情感则有本有源,故吾人始能以一己之身承担全副天道性理与历史文化。如是,吾人之生命方能天德流行,方能载道践道,方能刚健挺立,方能厚重有本,吾人亦始敢自信“道在是矣”。若夫一个光秃秃之自我,无信仰无关怀无立场无追求无身份无承传,如此之现代性不敢承担天道性理,又岂敢担当历史文化乎!此乃当今所谓启蒙知识分子之通病。当今知识分子所言虽多,所辨虽力,然只是观点、意见、私言、知识,与“道”了无关涉。呜呼!道术之裂,未有甚于今日者!悲乎,道之不明也久矣!何时能打破当今知识分子现代性之牢笼,直下承担天道性理而敢言“道在是矣”,是吾道之幸也。吾将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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