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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达默尔式的斐多篇(4)

就我个人阅读《斐多》之(绝非普遍的)诠释学经验,我认为柏拉图以宗教问题开场固然可能是为了强调某种东西,但若更加字面、更加直接地解读情节的开展,则可以说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因为苏格拉底欣然置自己于死地的态度,表面上显然与平常人的健全理智、与传统宗教关于生的命令(自杀禁令)相冲突。苏格拉底提出“哲学就是学习死亡”这一生死合题来解决与宗教命令的冲突,他看来是以灵魂的不朽及净化来说明他作为哲人的赴死是对死亡彻底的超越与克服。这里显而易见的吊诡之处在于,“学习死亡”作为苏格拉底哲学的标志性命题,看来却与宗教走得如此接近!不仅在这里,而且在对话的各个阶段,苏格拉底都把其对话者(包括平常人、科学家、哲学家)引向“灵魂不朽”这一宗教信念。在我看来,若究这一现象的缘起,大概得说,死亡对通常人的(宗教性)意识、对哲人苏格拉底所呈现的原初问题是同一的,即:如何战胜死亡!这同一的原初问题包含着两种可能的解决,即哲学的解决与宗教的解决。不过,尽管平常灵魂在对话里、在阅读中可能被苏格拉底成功地引向灵魂不朽的宗教信念,对死亡问题的哲学解决与宗教解决却并非是相容的,要理解这一点,就需要我们细细品味《斐多》所呈现的柏拉图伟大的辩证法艺术。现代哲人伽达默尔当然不会被平常人的宗教意识所蒙蔽,以为柏拉图在《斐多》里讲宗教,他也没有对苏格拉底接近宗教感到惊异,而是发现,苏格拉底轻易把传统宗教改造成了哲学,他把这一成就的思想背景归之于历史的处境,并且认为,柏拉图以宗教问题开场正是要突显这一点,即是说,通过强调苏格拉底的对话者对自身宗教传统的极度漠视态度,思想的大背景清楚地得到显明,那就是“宗教传统的彻底崩溃”。伽达默尔的诠释学意识便自觉地处在这一大背景中,其诠释学设定便预设并认可了宗教传统之彻底崩溃的背景,于是,死亡对诠释学意识所呈现的原初问题不是如何战胜死亡,而是如何解释死亡,这一原初问题所包含的两种可能的解决不是哲学的与宗教的解决,而是对死亡的科学理解与超越的(即诠释学的或真正哲学的)理解,这两者就是伽达默尔所看到的柏拉图的开场匠心所强调的对立。 
    我个人的意图并非是同伽达默尔作对,另外提出一套对《斐多》的解释,而是试图和大家一起弄明白他的诠释学意识及设定在其《斐多》篇中所呈现的后果,并试图理解他与柏拉图之间的所谓对话。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