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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与良知


    天理良知,天地良心,天良,等等,成了中国人的口头语
    儒学在西汉武帝时被尊为官学后,读书人学习儒家经典,是为了“通经致用”,如近代经学家皮锡瑞所总结:“以《禹贡》(《尚书》篇名)治水,以《洪范》(《尚书》篇名)察变,以《春秋》决狱,以三百篇(《诗经》)当谏书。”这种讲求实用的政治儒学有一个盲点:人的精神世界。随着佛道二教的流传,儒学就遭遇了“信仰危机”。于是在宋代,儒学出现一大转型,从政治的儒学转向人生的儒学,关注人心人性的探讨,建立起所谓“心性之学”,冯友兰先生名其为“新儒学”。
    新儒学影响最大的有两派,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程朱理学的核心范畴叫“天理”,就是宇宙万物自然生成之理,日月星辰有日月星辰之理,河流山川有河流山川之理,飞禽走兽有飞禽走兽之理,人之所以为人而不为禽兽,也有其自然之理。这个“理”,不是人创造的,而是天然就存在的,具体到人,就是孟子所说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是“人”与“非人”的界线。怎样才能体认到宇宙人生千汇万状的“天理”?朱熹主张“即物穷理”,穷究万事万物之理,一旦豁然贯通,我心无不明朗。怎样才能“即物穷理”?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用今天的话说,多读书,勤思考,日积月累,人心便能豁然开朗,达到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
    与朱熹同时的陆九渊却认为,这是做学问,而不是做人。他认为,古往今来,天下人之心,本来都是这一个心,“圣人之心”,而为后天的物欲遮蔽,所以当务之急,不是读书,即物穷理,而是“自明本心”,本心若不明,知识越多越反动。他打比方说:“田地不净洁,亦读书不得,若读书,则是假寇兵,资盗粮。”如今日之高智商犯罪,教授造假,不是因为他们不读书没学问,而是良心大大地坏了。陆九渊讥笑朱熹的“为学之方”是“支离事业”,既费马达又费电,而且把不识字不读书的普通百姓排斥在外。他引孟子“人皆可以为尧舜”,说:“不识一字,也须还我堂堂做一个人!”强调“人心”是主宰,宇宙即我心,我心即宇宙,所以叫“心学”。
    明朝的时候,程朱理学被朝廷尊为官学,科举考试的标准。天下文章一大抄,“彼亦一述朱,此亦一述朱”。有个文武全才的思想家王守仁,弘扬陆九渊的心学思想,向程朱理学发起挑战,被称为“陆王心学”。王守仁认为,是非的标准,不是孔子或朱熹的言论,而是个人的良知。“良知”这个概念,出自《孟子》:“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如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等等,就是人与生俱来的良知良能,孟子又称为“良心”。王守仁说:“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这个能判别是非的心,就是孟子所说的“良心”或“良知”。
    世界到底有没有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天理”,人到底有没有与生俱来的“良知”或“良心”,可能见仁见智。但这两个哲学范畴及其衍生语,天理良知,天地良心,天良,等等,却成了中国人的口头语,成为普通百姓评判是非善恶的准则。(主讲:四川大学教授 谢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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