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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中的儒学(2)


    理性的幸福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似乎人在木头房子里住得久了,就也慢慢靠近了木头的质性,天然雍容,与世无争。但单单的无争并不能构成一种自然行为,所以,一定还有更深的用世哲学在他们的心里起作用。这就是从中庸过渡而来的忍。
    忍者自安。人到无求品自高。逢人只说三分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谨防乐极生悲,要细水长流。同样的格言还有很多,都是中国人奉为圭臬的自然用世智慧。
    光是木头房子和用具不能提供这种性情的全部回旋,所以,适度的扩大是在把人的整个生活推演到较大的园林空间时,让人还要有比较优游、宽博余裕的地方,园林因此也是中国人家居生活的一部分,中国人从一开始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园林的象征性还在于,它是人和这个社会配合的外在条件,以此提示并保护着人们的心灵,不要去和外在的环境发生冲突。人在景中,也是另一种能借助外物的力量的开始,君子不与物为逆,不冒犯任何人或事,一个较大的空间就总是属于自己的,心情的松动又进一步带来艺术感的空间,这个松动还要常常靠“养心”,凡事不要做绝,话留三分,饭也不要吃得太饱,做事不要倾力,都是这个意思。要详细体味中国人的这种集群性格,《菜根谭》是一部很好的读物,这是一本中国人在时代、社会之中,在个人居所和与人相处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一种人生哲学指南。
    同类的书还有《醉古堂剑扫》,一本教中国人逢世与玩世的趣味读物,其名言“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经常为人引用并遵照实行。躲进小楼成一统,一步一个脚印地教人收缩,向内心退守。甚至就是一种极有格调的休闲生活,也不单是游目放旷,而是“随心”、“称意”,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养心”。还有,“少林寺、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原骚”,那就更是引领人进入古今的绝艺,使心能与天、自然、本性等等合一。
    
    朱熹,宋代的理学大师。理学家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一直被争论了近千年
    中国文化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引导人的心灵?因为人都有欲望,古代的中国人还没有一套引人适应和顺从欲望的机制,它只是敏感地发现了欲望大都不好,因此要努力控制。《尚书》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意思是说,人心里基本上都装着自然欲望,这东西总是一天天变大,所以十分危险。只有靠“道心”,也即因天理而生的仁啦义啦之类的东西来阻止,但这一类东西常常都很稀薄。所以,必须要发明道心,弘扬天理。我们当然知道这种违背人本性的“弃绝”和“堵截”相当困难,不但造成人的性格的多重变异,更会使人在私下里“堕落”更快,但中国文化一直就没放弃这种要把每个人都培养成圣人的努力,漫漫长路,到了程朱宋明理学,还在拼命地存天理灭 人欲。有人说,这实在是一种道德高帽下的全民撒谎,当然,因为历史的惯性,它也加强了中国人的传统人格在自善无为、远害全身的被动回避中的修炼,只不过,这种遮掩是以牺牲全民的精神活力、鲜活的个性或是浪漫主义式的想象力为代价的。
    如果一定要用两个字来概括中国文化的消极因素,一个是礼,一个为理。鲁迅所批评的瞒和骗,谎言,吃人,都是在这种机制下的自然泛滥。当然,传统中的主流道统也在各方面尽到了压制民智的作用,其结果便是,都不努力追求清晰的思想,而人又必须要不断地一代一代地活下去,终只有一点一点地逃避到追求理性的、可见的并且是可以消磨一生的幸福之中,于是,很小的东西都可以被放大为快乐,过程就已是极大的享受,劳力者也就不怎么需要科学,而要是一个人并没有机会从发黄的古书上去超脱自己,那就最好还不要智慧,因为它打乱人的心神,它常常只使人更加痛苦,它还引导人追求更多的物质追求,而道家一开始就认定物质财富只能带来人心的混乱。
    许多人都在研究中国的科学为什么不发达的原因,还产生了一个著名的李约瑟之谜,其实,原因不外就是上述种种,因为中国人的心灵生活不适于科学方法,它的最大功能就是为了追求理性的幸福、快乐。所以,它能将火药用来制作鞭炮就已足够了,因为那烟花总是有无穷的变幻的花样和色彩,而真正的科学发育,除了方法,还需要逻辑思维或是归纳法等分析工具,更需要愚拙而刻苦的钻研,而中国人的生活中,有一点一般的感性与内省,能知人情世故,就已得着了安乐一生的法门了。
    中国的哲学中庸、谨饬、和平,有人说这完全是体力减退的结果,而欧美人的气质则充溢着进取的活力。这也是鲁迅认为外国人的书即使是不入流也是个活人的智慧,所以要尽量只看外国书的原因。
    当下的西方世界因为物质与科技发达而造成对人的挤兑,已经引起普世的关注,所以,很多人都把求解的目光投向了中国传统文化,比如两千五百年前的孔子智慧,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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