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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帝文化到皇帝文化(2)


    道器并重的文化孕育出了领先于世界的中华文明。
    《周易·系辞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与器并列并重,其形式如鸟之两翼,如车之两轮。在《圣经》里,神是根本,至高无上,任何人、任何物都不可能与神并列并重。在中华元文化里,道是根本,至高无上,但一个“器”字可以与之并列并重。器有自然与人工之分,自然之器为有形之万物,人工之器为生产工具、生活器具与自卫武器。“弓矢者,器也。”《周易》称弓箭为器,称车、称鼎为器。明白道,可以进行人工之器的发明创造。与《圣经》相比,《周易》多讲了一个“器”字。
    神文化解答了宇宙与人生两大难题。道器并重的文化,解答了三大难题:一是宇宙如何发生?二是人生如何度过?三是如何发明创造?
    道器并重的文化演化出了一部部经典,一件件先进工具,一项项先进技术。道器并重的文化最先孕育出了度量衡、音律、历法、医术、经络。
    有器具才能发展生产,有器具才能改善生活。同样的道理,有器具才能保卫天下。《周易·系辞下》:“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有先进武器,才有威风凛凛之天下。有锐利武器,才能制止强盗的觊觎之心。文化与武化一样都不能少。
    三
    以道器并重为坐标,刘明武求证出了中华民族前后两种状态背后的两种因。
    上下五六千年,文化发生了质的变化。源流之变,变在何处?刘明武界定在以下几个地方:
    其一,道器并重的文化变质为伪道无器的文化。道器并重,第一步变成了道器分离,第二步变成了伪道无器。其二,行而论道的行为方式发生了质的变化。手动脑动、行而论道的行为方式,变成了动口不动手、坐而论道的行为方式。其三,论证方式发生了质的变化。以道论之的论证方式,变成了以纲论之的论证方式。
    道器分离,发生在老子那里。老子继承了道,否定了器。老子的最高理想是小国寡民。在这个理想国里,老子主张既不要使用现有的器,也不要发明新的器。道器并重的文化在老子那里少了一半。
    伪道无器,发生在董仲舒那里。“一阴一阳之谓道”,在董仲舒那里,被变质为“阳为阴纲之谓道”。“一阴一阳”与“阳为阴纲”,文化的根本变质就发生在这里,道的真伪之变就发生在这里。“一阴一阳”讲的是和合平衡,“阳为阴纲”讲的是服从与盲从。以人际关系而论,大道与伪道论出的是截然不同的结论。论君臣关系,大道论出的是“君有道从君,君无道从道”,论出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伪道论出的是“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死为不忠”。论夫妻关系,大道论出的是“妻子好合,如鼓瑟琴”;伪道论出的是“夫为妻纲”,“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论父子关系,大道论出的是“父慈子孝”,是“父有义从父,父不义子不可以不诤于父”。人际关系,大道主张的是相互负责,伪道主张的是屈从与盲从。
    《周易》中的伏羲氏、神农氏、黄帝、尧、舜这些先贤都不鄙薄动手,都不鄙薄做事,都是动手动脑的典范。伏羲氏一方面研究天文,一方面研究捕鱼狩猎。神农氏一方面研究农耕,一方面建立交易市场。《周易》、《管子》、《史记》中的黄帝,研究范围更为广泛,天文历法、家畜养殖、车船、臼杵、弓箭都在研究范围之内。这种行而论道的行为方式在孔子那里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述而不作”的坐而论道。坐而论道,孔子之后成了读书人的基本行为方式。对务农的评价,也发生在孔子那里。务农,在神农氏那里是圣人之事,在周之始祖后稷那里是大人之事,在孔子那里却变成了小人之事。
    论证方式变化在董仲舒那里。董仲舒的“三纲”之后,以道论之的论证方式被以纲论之所取代。以纲论之,中华大地上再也没有产生出穿越时空的经典,再也没有产生出第二个百花齐放的百花园。
    刘明武指出,发生在老子、孔子那里的变化,完全有纠正的可能。因为儒道两家延续的是文化;文化允许批评,允许讨论,在批评与讨论中,完全可以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发生在董仲舒那里的变化,无法得以纠正。所以然者何?允许批评,允许讨论的文化,在皇帝那里变成了专制文化。专制文化,不允许批评和讨论,所以变质的东西无法还原。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