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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军:张载《正蒙·太和》解读(3)

在张载的哲学中,太虚的含义一是指太空;一是相对于至实而言,指“气”的本来状态,即无形。张载认为,“气”乃万物之源,宇宙间的事物都是由“气化”而成。就太空而言,也当是“气”,故说“太虚不能无气”。同时,“气化”是一个不断聚散的过程。在“气化”的过程中,“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而“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气”聚为物体现了“气化”,“物散而为太虚”即回归太虚,归于无形,也体现了“气化”。“气化”中由“气”聚到物散,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在张载看来,“气化”中这种由聚到散,由散到聚的过程,体现了“气化”过程的必然性,或者说,“气化”中由无形而为有形,由有形回归无形的循环过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能不如此的过程。故张载强调“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 
    “然则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
    这里是说圣人能够理解“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这一“气化”过程的必然性,把握“气化”之理,在认识中即不会为“气化”中某种暂时的形态所限制,既能理解“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又能理解物不能不散而归于太虚。“气”之聚、散皆为必然,皆为不得已而然。对于“气化”的理解,既不囿于聚,又不囿于散,对人生则不会执著生,也不会恐惧死,视人之生死为自然和必然,不为生死所累。像王夫之在《张子正蒙注》中所说的那样,“生以尽人道而无歉,死以返太虚而无累”。对于人生有一个正确的态度,真正做到“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兼体而不累”,需以对“气”聚散出入的必然性理解为前提。换言之,人生中不为生死所累,标志着其对“气”聚散出入的本性的认识达到了一个至上的境界或说最高的层面。这大概就是张载所谓“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的本义。
    “彼语寂灭者往而不返,徇生执有者物而不化,二者虽有间矣,以言乎失道则均焉。”
    这里张载以其“气化”论批判佛教与道教。“语寂灭者”乃佛教。佛教视人生为苦海,将人死视为涅或说寂灭。寂灭意味着对人生苦难的解脱。在生死问题上,佛教实际上是厌生,而将人的追求与希望寄托于死后。故张载说佛教的寂灭说是主张“往而不返”。“往而不返”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主张只死不生。“徇生执有者”乃道教。在生死问题上,道教求长生久视,实际上是要长生不死。故张载说道教在生死问题上是主张“物而不化”。佛、道二教在生死问题上的理解与追求都不相同,但在张载看来,二者在理论上的失误则有相同之处。这就是都不了解“气”乃万有之源,不了解“气”之聚散的必然性。具体而言,佛教是不理解“气化”中,“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人作为物中一物,其生死与“气”之聚散是关联的。人的生死繁衍也是必然的,不可能只死不生,或说“往而不返”。道教则不理解在“气化”中,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人死即是“气化”中“气”由有形之物回归无形的本来状态的体现。故人死也是自然之则,是无法抗拒的。“徇生执有”也是背离事物变化的本性的。总之,张载认为,佛、道二教在生死问题上,一主“往而不返”,一主“物而不化”,这两种主张都背离了“气化”之理。不懂得“气化”是一个由无形而为有形,又由有形而为无形的不断往复的过程。
    “聚也吾体,散也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也。”
    聚散都是“气化”的形式。聚为有象,散入无形,本质上都是“气”。理解了聚散都是“气”,认识到死亡只意味着“气化”中从聚为有象到散入无形,而非绝对的消亡的人,才能与之研探事物的本性。
    “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顾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从来,则深于《易》者也。”
    这里是说了解了太虚即是“气,”是从一个最高的层面上肯定“气”乃万物之源。那么就可以使有与无、隐与显、神与化、性与命这些看似对立的现象得到统一的解释,找到其共同的根源。在张载看来,这些现象都源于“气化”。在“气化”中,“气”聚为物,即为有;物散为“气”,则为无。有则为显,无则为隐。神乃“气”自含的能动之性,化则是“气化”过程,化是神的表现。性乃自有。命,宋人陈淳在《北溪字义》中说,“犹令也”。性为自有,即可说是天命之者,性命仍同“气”自身的属性关联,同“气化”之理关联。张载认为,看到了“气”之聚散、出入、有形无形的变化,能够理解这些变化都根源于“气”自身所含的能动之性,则是对于《易》学有深入了解之人。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