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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军:张载《正蒙·太和》解读(5)

 “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 
    离明是指人的视觉。气聚为物,人们凭视觉能够观察故说有形,气不聚,人们无实物可观察故说无形。无形只意味离明不得施,而不是说存在绝对的虚无。
    “方其聚也,安得不谓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
    这是说“气化”是一个过程,聚散都是“气化”中的不同阶段和形态。即使“气”刚刚凝聚成物,也不能不说是暂时的。同理,即使物刚刚消散,也不能仓促地说是没有。所以,圣人仰观俯察,考察事物,只说知道幽明的原因,而不说知道有无的原因。因为在张载看来,圣人不承认有离开“气化”的无,“无”只表明“气”不以有形的状态存在,而非绝对的虚无。
    “盈天地间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离不相睹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
    法象乃佛教用语,这里大体上相当于物象。张载认为,充满天地之间者都是物象。人们考察事物的形式和条理,不依靠眼睛即无法进行。因此,人们观察到有形之时,可以推知到幽,当人们观察不到有形时,则可以推知明。或者说,人们知道有形时,可以推知无形,知道无形时,则可以理解有形。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则无无。故圣人语性与天道之极,尽于参伍之神变易而已。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
    “气”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这种比喻,意在强调虚空即“气”。张载认为,了解了虚空即“气”,就应当肯定没有离开“气化”的绝对的虚无(或者如王夫之之子王所说的“方信虚无不是无”)。所以,圣人从最高的层面上论释事物的本性与自然的法则,在于全面地诠释“气”含阴阳,阴阳错杂相感之性引起的变易。而一些谈论性与天道的学者,思想浅薄而又主观臆断,才将有与无割裂开来,在有无之间确立一道绝对对立的界线。这并非全面理解事物本性之后而形成的学说。
    “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在张载的著作中,太虚即是“气”,或说是“气”的本来状态。张载著作中所谓清是纯,通是普遍,神是不易观测,实乃“气”所含阴阳之间的相感之性。张载讲“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似乎是认为,太虚状态的“气”,阴阳未分,希微不形,所以能转化为各种不同的事物;正因这种希微不形之“气”,能为万物之源,故不易观察,使人不易理解“气”乃宇宙万物的根源。所谓“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有形”,似乎是认为阴阳之“气”,感遇聚结,凝聚为有形之物。这不同于太虚之“气”。张载这种清浊之别,碍与不碍之分,似是在强调作为万物之源的“气”,同由“气化”而成的物之间有别。
    “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故聚而有间则风行,风行则声闻具达,清之验与!不行而至,通之极与。”
    前文说清是纯,通是普遍,“凡气,清则通”,也可以从这种意义上理解。“气”清则通,是说太虚状态的“气”是所有事物的本源;昏是模糊,壅是堵塞。“昏则壅”,是指“气”聚为物后,物不可入于物,也不可为物所入,故不能由一物为万物之源。“清极则神”,是强调原初状态的“气”乃万有之源,故不易观察和理解。所谓“故聚而有间则风行,风行则声闻具达,清之验与,不行而至,通之极与”,是说形中之虚(间)仍不为物碍,人闻风行之声,是清不碍物的表现。张载这些论述比较牵强。王夫之曾从人的修养方面解读这段文字。但就张载行文的本意来看,他论“气”之清通,似仍是要区别本源与实物,强调“气”为万有之源。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在这段文字中,张载论释了自己理解的天、道、性、心四个范畴。太虚即是太空,故说“由太虚,有天之名”;“气化”是一个“气”聚散、凝释的过程,故说“由气化,有道之名”,道即“气化”的过程,虚是无形,是“气”的本来状况,也可以说是“气”的基本属性,故说“合虚与气,有性之名”;人的认识源于对有形之物的感觉和对事物本性的了解,故说“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
    王夫之在《张子正蒙注》中说“阴阳相感聚而生人物者神”,“复散而合于者为鬼”。这里所谓鬼神即归伸。张载在《正蒙》中说过“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为鬼,以其归也”。鬼神实际上是指“气”聚为物和物散为“气”,是“气”自身所含能动之性的表现,故张载有“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的说法。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