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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论大陆儒教派的学术理路(5)

五 
    被称为大陆文化新儒家、《原道》辑刊主编陈明写了《中国文化中的儒教问题:起源,现状与趋向》一文,从现实的文化发展和社会需要中探寻解决儒教问题的可能途径。他认为中国文明连续性的特点,表现在思维观念上与原始宗教意识维持着某种程度的联系(即所谓的巫史传统),而没有产生古希腊那种以对象性思维为特征的哲学。敬天和法祖这两大思想和社会的特征,既是这种连续性的结果,也是这种连续性的证明。儒家一方面是尽力拓展自己的理性致思维度(这是历史的趋势),一方面则是实用主义地“神道设教”,为其价值诉求争取尽可能大的现实效果。——这样一种双重变奏不仅表现在所谓文明突破的轴心时期,同时也几乎贯穿于后来整个的历史阶段。所有关于儒学性质的仁智之见,无不以此为立论的基础。
    面对儒教讨论所产生的矛盾,关键的一点在于要有文化的多元视角,对中国文化发展的连续性所造成的人文文化与原始思维欲断还连的历史特征要有足够清醒的自觉。夏道尊命,殷人尊神,周人尊礼。但由于孔子的理性化人文化努力和后来郡县制对封建制的取代,所谓的政教合一已徒具虚名,宗法制度及其信仰系统已由中心退居边缘。这种改变影响的不仅仅是儒学自己,同时也是中国文化结构整体。宗教,甚至儒学本身的意义都应该在这样一种新的结构关系中重新把握。或许可以说,把握处理这种“分蘖共生”关系中各文化因素的互动层次及其消长兴衰,既是儒教研究理论上的难点也是儒教研究获得思维成果的希望所在。
    今天儒教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所谓的儒学是或不是宗教,而在于,对于儒学的复兴来说,对于生活的健全来说,是不是需要一个叫做儒教的文化系统或单位?只有在这一追问得到回答和阐释之后,任继愈、何光沪、牟宗三的工作才能获得真正的意义,孔子、康有为、牟宗三以及所有古圣先贤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反思和继承。
    德国康斯坦茨大学哲学系攻读哲学博士的研究生卫撄宁针对陈明写了《儒“家”的复兴还是儒“教”的复兴:与陈明先生商榷 》一文,认为儒家在显赫地作为一种统治的艺术的时候,确然是可称为“教”的,但那是历史,不是今天的现实,否则何以有儒学是否应该或者可以复兴的问题?那不正是因为儒家“教”的地位的丧失么?
    今天所谓儒学复兴的问题,无非是儒家是否应再次获得其曾经拥有的权威地位,也就是“教”的地位的问题。表面上,这是一个文化问题,然而骨子里,这是一个政治问题。因为不可否认的是,儒家作为“教”在专制政治中起到过巨大的作用,它制定了宗教生活,政治生活,社会生活,乃自私人生活的一切规范,任何对它的质疑都将被打入某个“礼教”的深渊。他明确指出支持儒学研究,也赞成对儒家某些思想的复兴,但不赞成对儒家整体——也就是儒教的复兴。将儒家思想捧为儒教,固然是儒家思想内在的逻辑要求,但这不是对儒家思想的促进,而是对儒家思想的戕害。当一种思想只能凭借其政治权威维持其地位与意义时,它的生命力之脆弱是可想而知的。同样,一种文化如果只能凭借传统来展示其辉煌,那么这种文化也就已走到了尽头。(见《世纪中国》,发布日期:2004-08-02)
    网友“新天下”随后讨论了儒学与儒教的关系问题:
    1、儒教与儒学应当有区别。强调儒教与儒学有区别的意义在于儒学主要还是作为一种道德哲学和政治社会哲学的理论学术问题,它可以进行理性的分析、质疑、批判、修正和创造,如果是宗教教义的话,就不能这样了。这会使儒学无法面对新的时代以及我们今天和未来面临的问题而创新发展。把政治社会问题宗教化实际上是迷信而不是真正的宗教。
    2、士道是个道统、学统问题,而非儒教的问题。
    3、儒教不能只是“士道”,它应当是宗教自由下普通人的宗教,而且只以儒家传统中“天”的观念有关的教义、组织和仪式为内容。
    4、包括儒教在内,任何宗教必须与国家政治分离。如果说现代新儒学所发展的理论(比如我所谓现代新儒学之儒家自由主义理论)可以为国家政治提供基础宪政秩序,这并不意味着把儒教定为国教。作为一种政治社会哲学,现代新儒学之儒家自由主义理论不认为需要把哪种宗教定为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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