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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虚无主义批判(1)

现时代精神生活的根本问题,在于是否能够从沉湎且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当代虚无主义困境中超拔出来。在这一历史课题上,现当代哲学及文化精神在一种浓厚的非理性主义氛围中见证和体现了当代虚无主义的全面来临,与之相应,马克思对虚无主义的历史性的洞察、批判与克服,仍然值得重视。
    一
    尼采曾在《强力意志》中宣称,欧洲自19世纪中叶进入了虚无主义时代。更为完整地说来,虚无主义并不是现代以来才侵入欧洲精神文化,而是欧洲精神文化的根深蒂固的本质。虚无主义也存在其传统形式。因此,对当代虚无主义的批判,必须展开对传统虚无主义的分析批判,以使人们更为本质地把握当代精神文化的虚无主义处境。
    传统虚无主义的实质是神与理念的存在对人的存在的否定,这种否定是通过传统的宗教神学与观念论或唯心主义表现出来的,因而,对传统虚无主义的批判必然关涉神学批判与唯心主义批判。神对人的否定与理念对人的否定本质上是相通的,神与理念的相通性具体体现为超验性并表达为形而上学,神、理性、理念、超验性以及形而上学,形成对人的存在的疏离与否定。启蒙的使命显然是要把理性从神的依附中解放出来并归还给人,通过人及其理性力量,抵抗甚至废黜神性及超验性,从而动摇传统虚无主义的神学根基,实现从传统的借助于理性实现的神性对人的否定,转向借助于理性的力量实现人对神的否定,全面开启近代人文主义。
    现代人本主义乃是启蒙哲学以及近代人文主义的进一步完成,其主题不只是对神的进一步否定,也是由对理性的依赖转向对理性的质疑乃至于反叛。不仅启蒙哲学特别是法国唯物主义形成了一种“敌视人”的哲学,而且在德国古典哲学特别在黑格尔那里,理性也通过建构起自圆其说的精神王国从而形成了“无人身的理性”(恩格斯语)。黑格尔对理性主义哲学的完成同时也意味着将虚无主义传统推向了极端,神失去了最后的避难所,但理性的极端化及其对人的存在的漠视,又要求启动理性的自身启蒙,进一步实现从神的时代向无神论时代或哲学人类学时代的转变,在这一过程中,出现了当代虚无主义,其实质是人对自身价值的否定。
    理性自身的启蒙,在其历史的转换过程中一开始就是通过对理性的反叛展开的,这是黑格尔在现代哲学开端处的命运,由此形成至今仍然深刻地影响甚至主导当代精神文化的非理性主义浪潮,并随着现代性物化处境的积累,不断加剧当代虚无主义。黑格尔之后,克尔凯郭尔、叔本华、尼采及其当代思想更为鲜明地用人来否定神,用实践、意志与非理性对抗绝对理性,用人的感性来否弃超验性,但这些努力在以西方为主体的现代思想方向上并没有导向人的自我确证,而是在一种浓厚的存在主义的焦虑中走向个体的虚无化,并进而走向后现代主义对人的彻底解构。与此同时,科学主义思潮以及语言分析哲学对形而上学的拒斥,就是要把超验形上学从意义世界中驱逐出去,通过语言、符号等体现并巩固经验世界的可实证性或可表达性,晚近的科学主义思潮同样陷入非理性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就连现象学这种以追求“严格科学的哲学”为己任的哲学运动,实际上也是在一种将历史当代化的解释学方向上拓展开来的。实际上,在尼采之后,整个现代性的精神文化并没有走向尼采所描述的“积极的虚无主义”,而是陷入“否定性的、消极的虚无主义”,陷入消极颓废的精神处境。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