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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鲁迅《野草》中的哲学思考(1)

一、梦与现实的距离   
    (一)《野草》中梦境与现实的描写   
    以梦境来参与现实生活,在《野草》中很常见。其中有九篇是写梦境的,也就是大多以“我梦见”为开头的。这许多梦魇给《野草》抹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增添了悲凉、深沉而朦胧的美。鲁迅用了现实和梦境的真实与虚幻的特点来写他自身对当下发生的政治事件的感受与思考。正如他在《〈野草〉英译本序》中所说的“因为那时难于直说,所以有时措辞就很含糊了。”所以梦中的所见所思亦真亦假。《失掉的好地狱》中“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在荒寒的野外,地狱的旁边”与鬼魂战斗,“地下太平终究只是假象,只有经过炼狱般的战斗才会真正实现‘地下太平’”[1]。《影的告别》中那迷离恍惚的影,以及影的阴森森的细语,和那真真假假的梦的情调是非常和谐的。在影、黑暗与光明的关系里,鲁迅是这样描述的“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1]这种扑朔迷离的关系让“影”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地方,“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独自远行,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如果说《影的告别》中“影”是深沉而忧郁的,那么在《好的故事》中这个故事是美丽、优雅、有趣而且分明的。因此在这美的故事的影中,即使影成为碎片“我也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1]等作者抛下《初学记》看见的却是昏暗的灯光……即使现实是昏沉的夜,“我”还是能看见这一篇好故事,这是有寄托的心灵,也许在这篇好故事中,梦离现实只差一步。《死火》完全是写虚幻的奇遇,“我梦见自己在冰山间奔驰”却碰见了死火。这一冰一火形成鲜明对比,在水火不容的境地里,要么烧完要么冻灭。最终死火选择燃烧完毕,实现自己的价值。在这样的梦里,作者试图通过死火的选择来比喻我们现实中做的选择—是战斗还是偷生,虽然艰难但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狗的驳诘》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这是一个梦,在北洋军阀统治下的中国,人民生活艰苦,革命路途遥远。作者梦见狗反诘“不敢,愧不如人呢!”这种人不如狗的耻辱人怎么能够忍受?然而在现实中想想却也是实情。这样看似荒唐的梦又实实在在印在人的脑海中。这种讽刺让人深思。而文中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手法的运用更带给人真实的体验。同样寓意的还有《立论》一文,冰冷的幽默、在真话与谎话之间,世人宁愿听谎话也不愿听真话,因为“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这已经是约定俗成了。作者要将“我”与一个“小学生”合而为一,借助虚写“我”不是一个小学生,但作者又要写小学生请教立论的方法,而结果却是“阿哟,哈哈派”才既不说谎又不遭打,嘲笑虚伪的世俗人情又无法改变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在《墓碣文》《死后》两文中,作者梦到了坟、死后,这种阴冷的基调适合在梦中。死对人来说是可怕的,要使死人在死后还有感觉就得倚仗梦。可梦中的故事又恰恰是现实的写照。作者让梦境中的死尸从坟中坐起,说出“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凸显作者反抗现实的精神。在《颓败线的颤动》中的梦不是一次完成的梦而是断而再续的。“我”续着残梦,不但是为了表明事件的推移和流逝,而且由于“我”面对着一个过于冷酷和绝情的人世,由于老女人的遭遇太重太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使“我”连梦见都不忍!老女人与她的丈夫、女儿这样的家庭在社会上随处可见,作者通过家庭生活的艰难与其不幸的遭遇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二)对梦境与现实的沉思   
    通过对《野草》中有梦的文章进行简短的分析,不难看出鲁迅对梦幻与现实有深刻的思考。人生如梦,这里的梦是残忍的、冷酷的。因为人们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即使想方设法把梦变美好,也只是徒增伤感,过大的落差会加剧人的失落感。因此鲁迅营造的梦是灰色的,是可以让人反抗、斗争的。只有自己改变,才会看到明天。梦是一个虚幻的词,而对于作者来说这虚幻却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人们不禁怀疑究竟是怎样的现实才能令梦境也如此的冷酷。这也是作者令人深省的地方,在那个王纲解纽的纷乱时代,中国人怎样才能独立自强,这是作者留给我们的问题。积极的反抗、战斗态度是必须的,不能再让无为、中庸的思想把大众侵蚀。就像在《野草》题辞中说的“生命的泥委弃在地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1]作者既希望要有野草一样顽强的精神但又憎恶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这种矛盾的心理来自对现实残酷的不忍。如果遍地都是野草那么将意味着我们所生活的土地和我们所处的时代到了黑夜笼罩的境地。谁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所以只能让梦境显得更加残酷,才能强大内心的承受能力。这是作者对梦与现实独特的理解之处。也体现了《野草》独特的哲学思想,不用对比,无需反差,只要实现梦与现实的平行来激发人们的斗志。   
    二、生与死的抉择   
    (一)《野草》中生死观的历史意义   
    在鲁迅的《野草》的题辞中,有这样一段话“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腐朽。我对于这腐朽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1]这让我们了解他对生、死的看法。生与死相互依托,不可分离。然而在生与死之间又必须做出选择,并且想清楚怎样生或者如何死。这并不是一个对立的命题而是可以相通的。在《墓碣文》《死后》两文中死到生的扎个过程,“我”无法回答死尸的问题,“我疾走,不敢反顾,生怕看见他的追随”;“我”不知道死后还会变化,“几个朋友祝我安乐,几个仇敌祝我灭亡。我却总是既不安乐,也不灭亡地不上不下地生活下来,都不能负任何一面的期望。”死与生是紧紧相随的。如何选择生的方式,如何选择死的方式都将影响以后的人生道路是战斗还是平庸。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