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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家友鹤


    文/蔺学杰
    “雁,秋南春北,飞栖有时,今东北同胞流离关内,失地收复无期,抚弦动操,不禁心伤!”这是1934年,张友鹤先生应百代公司之邀,灌制唱片《平沙落雁》时所说的话。当时,张友鹤是国立北京大学的国乐导师。
    
    曲尽其情(资料图 图源网络)
    张友鹤原名张鹏翘,1895年出生于陕西省朝邑县的一个书香家庭。1917年进入北京大学预科班,1918年升入本科哲学系,毕业后改名张友鹤。张友鹤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恰逢诸城派古琴家王心葵在北大担任国乐导师,传授古琴。酷爱传统文化的他一下子便爱上了古琴,很快,他便成为王心葵最出色的学生之一。1922年,因王心葵先生英年早逝(时44岁),二十七岁的张友鹤代替老师在“北大音乐传习所”暂授古琴。
    1923年,张友鹤从北大哲学系毕业,进入北大研究所国学门,从事“古琴曲谱系统的研究”。1926年12月,张友鹤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北大研究所国学门。1927年,奉系军阀悍然取消了北大,直到1929年,北大处于动荡之中,并遭到严重摧残。毕业后的张友鹤先生辗转于北京的多所学校教授古琴。1929年北大复校后不久,北大校长蒋梦麟亲笔写信聘张友鹤先生为国乐会导师,主要工作是在音乐传习所教授古琴,他又回到了母校。1936年,因时局动荡加上身患肺病,张友鹤先生离开了奋斗19年的北京,黯然回到了故乡朝邑县。1940年,张友鹤先生跟他的老师一样英年早逝,时45岁。
    张友鹤先生生于乱世、英年早逝是其不幸,但他又是幸运的,在乱世之中他拥有一片自己的学术天地,在这里他为中国的古琴文化研究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张友鹤是我国第一位在高等学府从事古琴研究的学者。为了做研究,张友鹤购买了大量的古代琴谱,买不来的他便借来抄。我读过张友鹤的部分手稿和研究笔记,《与古斋琴谱》、《乐论》、《琴曲异同》,一笔一笔、一本一本写就,厚厚的一摞,自始至终一丝不苟。对收集到的三四十部琴谱,张友鹤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整理出了大量的研究笔记。同时,他还发表了一些学术论文,有《学琴浅说》、《古琴声律》、《古琴指法》、《琴学源流》等。除此以外,他还灌制古琴唱片;与刘天华、郑颖荪等人发起成立了国乐改进社;编辑出版音乐刊物《音乐杂志》等,张友鹤做了很多的实际工作。他在古琴演奏和研究方面的成就是受人所瞩目的。日本三谷阳子教授的博士论文《东亚琴筝之研究》,文中就专门提到了张友鹤先生的研究。1956年,古琴家查阜西见到他的手稿时,禁不住感叹“张友鹤先生所研究并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我们连想也没有想到过……”
    张友鹤擅弹的曲目多数是诸城派的,演奏具有典型的诸城派风格,质朴纯真,韵味高妙。《良宵》之飘逸,《秋江》之淡远,《平沙》之悲鸣,《长门》之幽怨,《捣衣》之情调宛转,《流水》之潇洒活泼,以及《渔歌》之和乐,无不指到音绽,曲尽其情。
    幸运的是,今天我们还能聆听到张友鹤的琴音。1934年冬,上海百代公司为张友鹤先生灌制了钢针唱片,当时共有四张四曲《平沙落雁》、《捣衣》、《渔樵问答》、琴歌《阳关三叠》(与北师大女生潘奇合作),据说这是中国最早的古琴唱片。张友鹤先生的唱片,曾经影响了一大批古琴家,除去诸城派的琴家不说,像闽派的陈长林、川派的喻绍泽等琴家都受到过张友鹤先生的影响。
    《梨花春雨》是一首清新活泼、富有诗意的古琴曲,其曲谱在查阜西的《溲勃集》可以看到。琴曲分为七段,标题分别是:深院斜风、淡云微护、远林鸠呼、轻烟霏玉、冷艳滴香、碧空流云、柳陌晓晴。此曲只传下了琴谱,没有节奏弹法传世。后来,查阜西的弟子姜抗生打谱复活了这支琴曲。多年前,笔者有幸跟姜老师学习了此曲。当时姜老师说:此曲是查阜西在张友鹤先生遗稿中发现的,所有古代谱集中没有此曲,查阜西推测是张友鹤作曲。除了在古琴方面,张友鹤先生在诗词上也有很高的造诣,他师从黄晦闻学习诗词,创作有大量优秀的诗词作品。
    关于张友鹤的弟子,资料中能查到的有这么几位:陈阅聪、澹仲韬、朝邑的李善楚,黄埔军校的康冻等人。张友鹤在“北大音乐传习所”教的学生很多,但是真正能传先生琴艺的只有陈阅聪一人,陈有唱片《柳谷琴韵》传世。他曾写文章回忆自己的老师“张友鹤先生谈话有陕西口音,人很朴实,衣食住都很简朴,他教徒弟都不收学费,教得很认真,很热心。”
    转自丨“七弦古琴网”微信公众号(ID:guqin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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