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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惧权贵 国学大师柳诒徵“棒喝”官僚厅长


    
    柳诒徵
    编撰第一部历史教科书
    柳诒徵1880年出生于镇江一个贫寒人家,7岁那年,他的父亲撒手人寰。年幼的柳诒徵得到外祖父及两位舅舅的呵护,他学习刻苦,加上母亲的督教,10岁时,他便已读完《诗》、《书》、《易》三经。
    在刻苦攻读的同时,少年柳诒徵还酷爱书法,在篆书上大下苦功,他曾以篆书抄写《说文系传》,后又醉心于汉隶《张迁碑》、《史晨碑》等,通过精心临习,他的书艺大为长进。
    民国年间,文化界人士的所用折扇,以柳诒徵的字、梁公约(扬州著名花鸟画家)的画合称“双璧”,认为有了“双璧”的折扇才能拿出来向人夸耀。
    1895年,16岁的柳诒徵赴金坛参加科举考试,他以篆字书写试卷,一举考中,考官的批语:“未冠能此,可称妙才”,柳诒徵被录取为秀才。
    1901年,柳诒徵来到南京,经人介绍,进了中正街(今白下路)上的江楚编译局,负责编辑教课书工作。江楚编译局总办是刘世珩,总纂是缪荃孙,编纂有陈作霖、宗受于等人,皆为当时的文苑名人。柳诒徵在此深受启迪,受益匪浅。两年后,他编写了《伦理教科书》、《女学教科书》、《历代史略》等书,其中以《历代史略》一书最为当时人所推崇,堪称我国第一部历史教科书。它系统地把历代史事沿革叙述出来,打破了以往史书常用的编年形式,一变而为新式历史教科书。
    主持图书馆成绩斐然
    由于成绩斐然,柳诒徵受到缪荃孙、徐乃昌(藏书家、江南盐法道兼金陵关监督)等人赏识,1903年,柳诒徵被缪、徐二人选为去日本考察的随员。在日本两个多月的考察中,柳诒徵详细地记下了所见所闻,归国后整理成《日游汇编》,作为缪荃孙向上汇报的材料,这本书对于我国日后教育的革新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1903年,柳诒徵还被聘为南京首创的第一所新式小学——思益小学(校址在中正街庐江会馆)的国文和历史教员,并在江南中等商业学堂(校址在复成桥)兼授中国商业史。1905年秋,柳诒徵辞去了江楚编译局的职务,专任江南高等学堂(校址在门帘桥)、两江师范学堂教职。
    柳先生当时才26岁,但讲起课来深入浅出,层次分明,且用语生动,深受学生欢迎和敬爱。有人形容他讲课时:“口惹悬河,滔滔不绝,目光炯炯……”后来的著名学者宗白华、胡焕庸、唐圭璋诸人均先后出自柳先生门下。
    1909年至1915年,柳诒徵曾先后供职镇江、北京等地。1916年,他回到南京,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执教达十年。
    江南图书馆是我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在南京城西龙蟠里惜阴书院的基础上建成,1911年正式开放,但1913年改称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后,却长期不公开对外开放了,导致了大批丰富的珍贵古籍始终不能发挥作用。
    1927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柳诒徵接任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馆长,他上任后,首先对17余万册珍贵图书加以整理,印成当时我国惟一的书本式藏书目录,以广为散布,发挥其作用,使国内外读者皆能根据书目而求书。此外,柳诒徵还定下了完备的规章制度和周详的工作细则,每天,图书馆都要留下日志,月月有统计。除霉除蛀工作也抓得十分认真,对善本的管理更为严密。
    柳诒徵还特别制定了一项制度,即为了方便远道而来的读者,只要缴纳一定的宿食费用,便可长期留在馆内从事研究工作,他对于刻苦求学者,还给予种种方便,不少在此勤奋学习的青年,如蔡尚思、吴天石、郑鹤声等,都曾得到柳先生的关心和指导,日后成了颇有建树的专家教授。
    柳诒徵所做出的另一贡献,即为了使广大读者能读到罕见的珍本秘籍,对馆中一些有关藏书进行了大量印行,先后达百余种,使之广泛流传。每一种书,柳先生均亲撰提要书跋,这些印行的书籍,被学者们视为珍品。
    1937年“七七事变”后,柳先生特别重视重刊馆藏明代人撰写抗倭及汉人抗击满清入侵的书籍,先后重刊《经略复国要编》、《辽事纪闻》、《嘉请东南平倭通录》,他希望以此来振奋全国军民的抗战斗志。
    将十几万册古籍留在南京
    1937年年底,日军进攻南京。南京沦陷之前,柳诒徵记挂着馆内藏书,为免遭损失,他亲自带领工作人员,冒着酷暑,乘敌机来去的间隙,将馆藏的珍本善本书籍,装了一百余箱,日夜不停的紧急运至苏北兴化藏了起来。
    抗战期间,柳诒徵流亡重庆,任中央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中国文学会会长。然他时时惦记留在敌占区的那批藏书。1945年8月15日,他一听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回南京,“接回”了密藏在苏北的那批书。此后,经他四方奔走,又陆续收藏了被敌伪洗劫流落各地的馆藏书籍十八万余册。
    柳诒徵虽然是一个学者,但他脾气耿直,不惧权贵。他所著的《国史要义》的一个脚注里记载了这样一个“柳诒徵棒喝”的故事:
    抗战胜利后,柳诒徵选聘为江苏省参议员。一次开会时,江苏省主席及各厅长均列席被质询,当时,江苏省教育厅长为一件事指责某议员吹毛求疵,柳诒徵先生当即抗声而起,手指厅长声色俱厉地斥责说:“你是我在南京高等师范时的学生,何以这样糊涂,不明白民主精神?你须知道议员是代表人民行使神圣的任务,你们不过暂时负一时的治权责任,应当小心,敬听主人翁代表的意见。没有民主修养,就不配列席会议,就不配做民主国家官吏!”教育厅长一时被训得面红耳赤,呆若木鸡,而全场已是掌声不已。
    解放前夕,柳诒徵接到国民党政府指令,将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的藏书迁至福建,准备运往台湾。柳诒徵没这么做,他将馆中的宋、元、明、清善本全部装箱,寄存在朝天宫的仓库内,这十多万册宝贵珍籍终于留在南京迎来了解放。这是柳诒徵先生为保护图书立下的又一大功。
    1956年2月3日,柳诒徵因脑溢血离世。他著有《中国文化史》、《国史要义》、《东亚各国史》、《中国版本概说》、《劬堂读书录》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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