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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政通:原始的儒家修养是人格创造


    今年适逢思想家、哲学家韦政通八十八岁生辰,为了庆祝这位老学者的“米寿”,深圳大学举行了“人文思想与人文教育研讨会暨韦政通先生八十八寿诞学庆活动”。老先生虽然身材矮小,但体魄强健,精神矍铄,让人完全感觉不出他是一位将近九十岁的老人。
    扮演学者、思想家、知识分子三种角色
    回顾过往的岁月,韦政通的人生经历跟他同辈的老学人一样,带有20世纪深刻的时代印记,他出身苏南一个小商人家庭,童年时他没有按照父亲的愿望,继承家业,成为一个地方上较有实力和影响的企业家。相反,他不喜欢从商,竟违逆父亲的意愿,只身外出求学镇江、南京、上海,屡经周折,但也没有读成一个完整的学历。
    然而,与其他老学人不同的是,韦政通在台湾为自己的人生创造了难以复制的“奇迹”。到台湾的早期,他与工作上交往的一些朋友,吃喝玩乐,生活浑浑噩噩。1953年的下半年,韦政通突然对这种糜烂的生活深感厌腻而自责,曾几度一个人爬上狮头山静想,郑重地考虑前途问题。1954年春天,他辞去了极为厌倦的工作,搬到大屯山麓的一间茅屋中住下,决心做一个卖稿为生的文人,这是他一生最重大的决定之一。他说:“促使我做此抉择的原因,有属于个人性格的,也有外在的激因。我从童年起性格上就带点反叛性,这也是我后来在思想上能有创造性冲动的一个根源。”
    述其激因之一,是他就在这焦虑不安的时候认识了著名哲学家劳思光,劳思光当时也靠写稿维持一家人生活。其文章涉及范围很广,东西文化、思想、民主政治、逻辑实证论,以及近代中西哲学思潮,无所不谈。“我生平初次接触如此新奇的世界,十分诱人。”韦政通说,“另外一个激因,是当时香港以弘扬儒家精神为职志的《人生杂志》提供我固定写稿的机会,杂志负责人王贯之先生在精神上对我有莫大的鼓励。”
    在那个的时代,不少在各自领域内颇有建树的学者和思想人物,为韦政通的学术生命提供了珍贵的营养和不竭的动力。劳思光、方东美、陈康、牟宗三、徐复观、殷海光等学人先后成为他学术生命的浇灌者。期间生活多次陷入绝境,有时仅赖院中木瓜充饥。依靠王船山精神的激励和陆王学说的提撕,他度过了早期的艰困岁月。对于自己的学术生涯,韦政通自认扮演过三种角色:学者、思想家、知识分子。“做一个学者,是我年轻时的愿望,其他两种角色,绝非当年所敢想象,而是由于不寻常的学思历程,和一些意外的人生机遇塑造而成。”
    “在人格方面要做年轻人的典范”
    韦政通多次强调,自己此趟前来深圳,重点乃是为“活化人格教育”提供一套方法,他希望把原始的儒家修养精神带到社会。所谓活化人格教育,即是针对一百多年来新儒家的发展所出现的问题进行纠正。“新儒家的发展受到了时代的局限,由于上世纪的中国是一个非常弱的国家,所以新儒家要恢复传统来支持民族的生存力量,同时又有西方思想的冲击,在此背景之下新儒家走上了比较知识性的道路。而孔子、孟子所开创的儒家主要是关于道德人格建立的问题,也就是一个修养的问题,是一个道德实践的问题。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儒学跟这个问题没有结合起来。”
    他表示,中国儒家本来就是走向社会的,要跟人的生活发生密切的关系,这种道德的规范在人们的生活里有了巨大的力量,可是现在我们丧失掉了这种力量。“我希望我们做些尝试,提供一些方法,把古代的人格教育,主要是道德教育,把传统的最基本的核心价值落实到我们的生活中。我觉得儒家要做这样的努力,如此儒家精神才不会真正在社会上丧失。”
    韦政通也说,他自己本人就是人格教育的一个成品,换言之,“活化人格教育恰好是我自己一生的现身说法”。此次来深讲学即是“把成品拿给你们看”。“我一辈子除了写专门的著作以外,我更在人格方面做自我的努力,所以我现在讲的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对年轻人的感动力不一样。”他说:“除了学问这方面的成就,我真正满意的是人格创造方面。现在我每天照样用脑思考,身体健康,心情愉快,而且精神世界非常充实。”
    在他看来,养生没有秘诀,而是要一生的努力,即是永远拥有一个你自己认为值得追求的理想,并且付诸实践。“我的理想就是要在知识方面做一个思想家,在人格方面要做年轻人的典范,我对自我的要求很严。”
    跟汤一介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尤要一提的是,此次韦政通也是受邀作为由深圳大学国学研究所创设的“汤一介儒学讲座”的首届讲主。因为他与汤一介有着珍贵的情谊,是并肩努力的同道,故担任第一届“汤一介儒学讲座”的讲主意义深远重大。他表示,随着两岸学界交流活动序幕的拉开,他可以说是最早到内地来进行学术交流和访学的台湾学者之一,而他与汤一介的深厚友谊也正是从此开始。
    早在1988年5月,韦政通第一次回到内地探亲,先回到故乡看望亲人后,他就受汤一介创办的中国文化书院之邀到北京,先后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以及其他机构发表演讲,进行了学术交流和访问。正如深圳大学文学院院长、国学研究所所长景海峰所称:“1988年可以说是两岸刚刚打开交流的大门,韦政通先生当时在台湾主持‘中国论坛’,汤一介先生在北京发起成立了中国文化书院,因为当时这样一个机缘使他们两位成为最早的海峡两岸学者之间,由学而结缘,有深厚情意的两位学友。”在其后的6年间,韦政通差不多每年都要到内地访问,而且是最早被聘为中国文化书院导师的海外学者之一。
    在谈到曾经参与过北京大学“汤用彤学术讲座”,如今又担任第一届“汤一介儒学讲座”讲主时,韦政通不胜唏嘘:“他们父子俩的讲座都讲过”。韦政通回忆道,虽然他多次到北京,而汤一介也去过台湾,实际上他们在海外更有机会谈天论学,比如在新加坡、美国、日本开会时都见过,在他眼里,汤一介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那么,又该如何评价汤一介的一生?韦政通认为,汤一介的学术成就不如其父汤用彤,但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曾经身处特殊的历史时代。“改革开放以后,都快到他的晚年,在这三十年他才开始做学术,他很刻苦。”在韦政通看来,汤一介一生做的两件最有影响的事情是:一是创办中国文化书院,先后聘请了梁漱溟、冯友兰、张岱年、季羡林、周一良等70多位海内外的硕学鸿儒为导师,开展了与海内外学术界的广泛的文化交流活动,大开风气;二是发起并主持《儒藏》的编纂,组织20多所高校两三百位学者投入此项工程,“他的晚年做了很了不起的工作,他有这个号召力,没有第二个人能做。这些外务工作对社会的长远影响比他写的著作有价值。他在这方面的精力和时间的牺牲是值得的。”(内容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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