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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医(六)


    三、同气相求原则
    《易经•乾卦》开篇即指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指的是同一事物的共性或感应性。《庄子•齐物论》也说:“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讲的就是事物的共性。唐代大医学家、药王孙思邈在《千金方•消渴》篇中,用以脏补脏疗法治疗消渴(糖尿病)独具特色。孙氏认为,消渴病因为虚热阴亏所致,热伤肺阴,津不输布而烦渴多饮(是谓上消);热伤胃阴,则胃火炽盛而消谷善饥(是谓中消);热伤肾阴则固摄无权而尿多味甘(是谓下消)。用药以养阴清热,寓清于补,通补开合为治则,除选用养阴清热中药材配伍外,针对上消则用羊肺“补肺、止嗽、止渴、补不足”;针对中消用猪肚“补中益气,止渴利”;针对下消用猪羊肾“补肾气、益精髓”。孙氏认为糖尿病是可以治愈的,其妙用“以脏补脏”之疗法,开创糖尿病饮食疗法之先河。
    “以脏补脏”从“补其不足,损其有余”入手,针对性地对特殊人群补充其所需成份是有其科学根据的,它从营养和修复受损部位补充所需成份,发挥对疾病的调理功效。现代医学也证明,同种和异种动物的脏器,从形态、组织、生化成份及其功能都相似,例如动物的骨髓含有能加强神经功能的卵磷脂,常食鸡头、鱼头之类,就有利于补充脑细胞营养成分而增强其功能。生内金为鸡、鸭、鹅之胃,入药可消食健胃,涩精止遗,治诸骨鲠,噎膈翻胃,释为“凡动物弱于齿,必强于胃”。蛇蝎之类,生活于潮湿阴凉之处,全身是宝,入药,活血祛风湿、镇痉、止痛、解毒之功效,凡此种种,不甚枚举,贯穿于孙思邈《千金方》始终。
    道教炼丹术有外丹和内丹两种。外丹误将生命与金石以为同气而相求,取黄金、玉石、丹砂不朽之功,经炉火烧炼成“百邪不侵”之“灵丹”,人服后可“一劳永逸”地“固本不朽”而达“长生不死”。道教外丹术这种偏取相求的探索自然是以付出了高昂生命代价而告失败,但偏取其毒之功能攻击人体病毒以“祛邪”和收敛伤口之治疗之法,在现代西医临床中得到广泛运用,如红药水(红汞)、硫磺软膏、抗生素、细胞毒素(化疗)等等。
    
    道教养生术的内丹气功习炼是将生命与天地相求,将人体的“小周天”与天地“大周天”相类比。认为“精”、“气”是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也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天地之精气随四时运化周而复始,人体的精气禀先天而生,于后天逐渐消耗殆尽而消亡,为了保存并恢复人体的精、气,于是道人们就以人的精气为原料,以人体丹田为炉鼎,以胎息导引为功法,把精气凝练成丹。修炼的过程是逐渐使肺的呼吸功能停下来,以防“精”、“气”外泄,变由肚脐、皮肤、丹田司呼吸即还原为在母体的胎儿状态,经双眼相交以贯气穴、心肾相交以生津液、内气与外气相交而内丹成。这种功法如果修炼得当,正可如《道经》所说:“颜面浸以润,骨节益坚强,群却众阴邪,然后立正阳,从头流到足,究竟复上升,往来动无极,佛佛被容中。”
    除胎息功外,道教气功修炼还有“龟息功法”,为武当道家所创,其意是将人与龟相类比。乌龟在古代被视为灵物,在道教中亦被视为“神物”。龟是自然界中寿命最长的动物,在民间有“千年的王八(鳖),万年的龟”之说,古人经过观察研究认为龟长寿之诀主要在于“潜息”与“灵定”之功。因此,在道教“龟息功”中,运用调息、潜心、潜息与炼定、炼精、炼神以还虚静、储元气。所谓“潜息”。指的是模拟龟的腹式呼吸法,不仅具存精排浊之功,而且使胸腔的横隔肌得以扩展和回缩,增强了人的气体交换量,促进诸多脏器的蠕动,增强了机体组织器官的生命活力。所谓“灵定”又称“真定”,指的是,模仿龟的静养储能之法,纳降气息,守灵于丹田,使机体的能量和氧气的消耗量大幅降低,新陈代谢减缓,心脏等脏腑功能负担减轻,并使组织器官得到“修身养息”的濡养效果。“于无而静,自然而定,无知而灵,乃入真定”(《道家•太极门》)。
    道教将“同气相求”原则运用御疾治病之中,与传统中医药学“辨证论治”理论一样,是防病、辨病、治病的根本大法。通过探究致病因素与人体之间的联系规律性,根据人群个体差异性与趋同性划分体质类型,进而根据不同类型的体质特征找出规律,预测将来,由此而采取相适应的调养、调理、调治措施,能有效地将防病治病措施有“的”放“矢”地落到实处,意义极其重大。
    中医学在几千年的发展历史中所形成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纲辨证,其本质是依“同气相求”原理,从人的体质和特性去判识和诊断疾病的方法。体质现象是人类生命活动中个体表现的重要形式,具有明显的个体和致病因子易感性差异,不同体质决定不同的健康状况水平。中医学的体质概念与现代医学的体质概念的不同点在于:一方面强调先天禀赋所决定的基本体质状态,另一方面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相适应的程度为识别后天的体质特征。《黄帝内经》提出太阴之人、少阴之人、太阳之人、少阳之人、阴阳平和之人五类,并据此又有阴阳二十五种人之细分。北京中医药大学王琦教授带领课题组进行了中医体质分类及判定标准体系研究,在人群中个体差异现象的科学发现与验证方面取得了突破性成果。体质分类运用中医的整体观和自然观,以人为本,建立中医体质分类的理论模型,从而对指导疾病预防、诊断、治疗、康复和养生,从“同气相求”的原则上提供了科学依据。
    从“道法自然、神形合一、同气相求”三大原则看道教医学,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认识:第一,“因道入医”具“长生成仙”的信仰因素,但“救民于水火”之“求道兼修医术”,却是道教医学长期服务于广大民众的真实写照,从董奉的“杏林春暖”、苏耽的“橘井泉香”、壶翁的“悬壶济世”、葛洪的“医救近祸”、孙思邈的“大医精诚”等诸多高道真人施医济世的典故中可以看出道教医学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和作用。第二,道教医学不管从“长生成仙”的角度所强调的“自律自制”、“信仰寄托”、精神修炼“、形体修炼”、“素食延年”、“坐忘治思”、“辟谷服饵”等,还是从“贵生重生”的布善施医中所运用的“叩齿鼓簌功法”、“丹术气功法”、“服食筑基法”、“导引行气法”乃至“符咒术”等等,无不强调采用饮食疗法、全息疗法、气功疗法、心理疗法以及散见于道教经论中、医学经典中的自然疗法。第三,从道教医学诊断疾病所采用的“摸诊”、“观诊”、“测相”等方法上看,均属于非损害性诊断方法,均体现了无创伤、无不良反应的宗旨。我们认为,自然医学的主旨是回归自然,其特征是从人与自然相和谐,人体气血与机能相平衡为出发点,以增强人体抗病能力和自愈能力为目标,充分运用自然界的一切有利因素,对强身健体、防病保健、治疗康复等进行技术与方法的运用。根据这一定义,那么,天然动植物、矿物质、物理疗法、气功疗法、心理疗法等手段均属于自然医学范畴。如果这一认识一旦成立,我们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尽管道教医学是在“求道必兼修医”的施善观与“修炼长生”的信仰观的价值取向下,秉承《周易》、《道德经》、《黄帝内经》的阴阳五行思想与取类比象思维模式,在长期的封建社会发展起来的一种宗教医学体系,但在祖国传统医学和东方自然医学发展史上发挥着独特作用,为今天世界自然医学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很好的基础。祖国传统医学是东方自然医学的基础,道教医学体系则是东方自然医学的先驱。如果是这样,我们对什么是自然医学,什么是道教医学,就清清楚楚了。
    当慢性疾病和疑难杂症时刻威胁人类生命健康的同时,各种药源性、医源性疾病已成为人类生命与健康的主要危害因素,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我国的《国家基本药物目录》药品种类达2033种,其中至少有60%的品种是功能重复或基本无治疗价值。从人民的健康安全和国家与个人经济负担考量,挖掘、创新、推广、运用自然医学疗法防治疾病,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有鉴于此,在全息生物(胚胎)学研究的基础上,现代医学也从过去单纯生物解剖学的认识层面逐渐认识到人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医学如何从人的整体观出发,在防治疾病的策略上,调动人的自身免疫功能和自然自愈力方面,尽可能运用自然疗法和手段调节人体的身心状态,运用非抵抗性疗法避免对人体带来不良反应和后遗症,应该是一个重要课题和途径,在这方面,祖国的传统医学和道教医学的自然疗法中蕴藏着先人们博大的智慧。
    道教医学是祖国传统医学组成部分中一个重要的流派,尽管它存在科学与宗教神学的交叉,但其回归自然、运用非药物手段调理身心的核心价值为防治疾病开辟了另一条具特色的光明大道。马克思在研究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哲学时,正是从区别中汲取其科学的养分而创立唯物辩证法理论体系。我们千万不能为了掩饰价值取向的偏好,简单地从“正统”与“宗教”的界定上,以教条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态度上去抛弃“本土资源”中人类宝贵的文化遗产。
    简而言之,道医学的主要特点,就是在深入的修身实践中,同步完整地掌握生命的精神系统和肉体系统。对精、气、神与液、肉、智,整体进行立体型的研究;对疾病的防治,进行外因、内因、本因三因的整体把握与分析。
    道医学与中医学同源同根。中医学中所具备的内容和方法,道医学中都存在。
    道医学中的内容,由于理义更为深奥,有许多内容并非中医所能完全理解与接受,所以仍然保持着它自身的独立性,在道家内部保持着完整的承传。
    数千年来,由于道医学与中医学互渗交融,众多的内容早已同化于中医之中,只是各自阐释的深度广度和准确性,仍然存在着较大的本质差异。道医所获得的经验与研究的成果,在历史上始终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中医学,使中医的理论和方法不断充实和完整。这两种医学之间,是一种和谐共存、共同发展的关系。
    (转载自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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