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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的人文之光(2)


    “若烹小鲜”的善治理念
    中国历史上的历代统治者,多为“内用黄老,外示儒术。”特别是汉唐以来,虽说表面上推崇儒家学说,汉武帝甚至“罢黜百家,独尊儒家”,但要达到治世或进入盛世,却都是依靠道家思想。老子提出了“治大国若烹小鲜”的理念。“小鲜”是指小鱼,烹制时需小心慎作,不能随心所欲地翻搅,否则鱼肉就会散糊一团,无法收场。把这个比喻用在执政实践中来,就是不折腾,不扰民,不损民。西汉初期,鉴于多年战乱对国民经济和社会生产力造成的巨大破坏,当时的统治者遂顺应民意,采取轻徭薄役与休养生息政策,从而稳定了社会,巩固了政权,出现了著名的“文景之治”。唐太宗李世民曾对太子有一番教诲:“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能载舟,亦能覆舟。尔方为人主,可不畏惧。”这种对民众力量的敬畏,为后来的“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夯实了基础。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老子赞美水“善”的德行,倡导它“不争”的品质,颂扬它“无尤”的境界。如果从为政的角度看,水比喻执政主体,“万物”和“众人比喻执政对象,“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比喻执政方法,“利物”比喻执政宗旨,“不争”比喻执政理念,“无尤”比喻执政目标,短短几行字,字里行间展现出治世利民的方略,体现出宽厚爱民的人文情怀。水无常形,处下不争,始终把自己摆得低低的。高高在“上”者,不能脱离群众这个根基,否则会倾覆于“下”的历史巨浪之中。老子认为,“与善仁”是最接近上德的品性,对万物和众生一视同仁,兼爱不偏,润物无声,蓄养无形,予利而不图报,施恩而不留名。老子的“善治”思想内容很丰富。“修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这是老子所倡导的“政绩观”。“贵言”就是少提口号,多干实事,少形象工程,多行惠民善举。“功成事遂”,官民同心同德,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道家主张的无为善治,具有很强的历史针对性。“无为而治”,不是主张保守现状、无所作为,而是强调顺应时势、尊重民众的创新精神,创造有利于解放生产力、促进经济发展的良好环境,培植丰厚的富民强国基础。
    “无为不争”的道德自觉
    道德,就是人们普遍认可的善的社会行为。意大利诗人但丁说过:“一个知识不全的人可以用道德去弥补,而一个道德不全的人却难以用知识去弥补”。中华民族历来崇尚道德修养,无论是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还是以老子为代表的道家思想,无不以高尚的道德作为至高境界。
    品行即人品,是衡量一个人道德面貌的客观标志。老子尊崇“善为道者”。善为道者的思想境界是“无为”。老子曾用“五善”,即善行、善言、善数、善闭、善结来揭示他心目中的“至善”之人。“善行”,就是“至行”之人在行动时心中有道,当为则为,不当为则不为。“善言”,就是说话要恰到好处。“善数”之人思考问题是圆明豁通,不被私欲所迷惑,能做到心中有数,行而有节。“善闭”讲的是自控自律的能力;“善结”讲的是对事物的掌控能力。
    善为道者的修身之途是“慎独”。老子在《道德经》中用整章的篇幅为我们描绘了他心目中“善为道者”的生动形象。在他的笔下,把人生之路看成是冬天过河涉川一般,小心翼翼,从不易失躁进,步步踩在实处;无论是身居闹市小巷,还是独处家中,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不放肆自己,时时反省,在“慎独”上苦下功夫。以道自处,和光同尘,不居功自傲,不持门户之见;与自然和社会融为一体,大智若愚,大清如浊,适时善动,逢机而作,周行而不殆。这种谦虚自律的品行像参天大树一样,除去枯枝,萌发新叶,推陈出新,在历史的时空中展现出勃勃生机。
    善为道者的立身之本是“诚信”。老子指出“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夫轻诺必寡信”。承诺和政令越多,兑现和落实的概率就越低,最后只会落个“满地鸡毛”失信于民的结果。老子特别强调,“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诚信是一种关系状态,一种价值观念,更是一种文化心态、一种精神境界。诚信,是人的立身之本,是构建现代社会道德体系的基石。
    “神源于道”的深远影响
    鹰潭的龙虎山,是张道陵即张天师最早在此结庐炼丹之地,也是中国道教文化的发源地之一。道教作为中国的本土宗教,从东汉张道陵创教之始,对中国文化的诸多方面都产生了深久影响。
    以张道陵为原注的《老子想尔注》首次从宗教的角度全面注释了《道德经》,对“道”及老子进行了神化,认为“道”不仅是哲学上的最高范畴,天地万物的本原,同时也具有人格神化的意义:“一散形为气,聚形为太上老君,常治昆仑”。老子被张道陵推崇为宗神之后,道教便有了自己的能与孔子、释迦牟尼比肩的崇拜神尊。张天师独树“神源于道”的旗帜,近2000年来,道教虽然出现了各种派别,在修行及方术各有所执,但对“道神”的崇拜却是一脉相传,始终一致的。
    道教在历史上曾产生过一大批著名学者。历史学家陈寅恪指出:“中国儒家虽称格物致知,然其所殚精致意者,实仅人与人之的关系。而道家则研究人与物之关系。故吾国之医药学术之发达出于道教之贡献为多。其中固有怪诞不经之说,而尚能注意人与物之关系,较之佛教,实为近于常识人情之宗教。”
    道教成了诸多文人墨客的精神栖息地,激活了无数文人雅士的艺术想象,从而产生了如《封神榜》、《搜神记》、《桃花源记》、《水浒传》等众多文学名著名篇,对中国戏剧、音乐、书画、雕塑、石刻、建筑等有着深远影响。诗人王勃说“常学仙经,博涉道记”;李白也在诗中写道“请斋三千日,裂帛写道经”。
    在医药学、科学技术方面,道教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四大发明中的火药,就是道士在炼制丹药过程中发现的。道家和道教经典以不同的方式保存了古代许多数学与物理成果。哲学大家冯友兰评价说:“道教含有一种征服自然的科学精神。对中国科学史有兴趣的人,可以从道士的著作中找到许多资料。”
    道教与少数民族文化相互融摄,促进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民国《连山县志》载:在当时的55个少数民族中,约有20余个民族1千万人信仰道教。在吐鲁番出土的唐代佛教文书中有大量“急急如律令”的道教术语。道教对拓跋、女真和蒙古等贵族也产生过较大影响。
    “重人贵生”的养生向往
    道教提出“我命在我,不在天”,将人的生命视作现实的存在,当作有形、有气、有神的统一。道教提出“重人贵生”,创立和构造了一个完整的道教养生体系。张道陵倡导长生得仙寿,但修行的路,仍然沿着道家清静自然的情操为依归。强调遵道而行,提倡结精自守,主张淡泊名利。对《道德经》中“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注为“道人当自重精神,清静为本。”强调“自然,道也,乐清静。希言,入清静,合自然,可久也。”“求生之人,与不谢,夺不恨,不随俗转移,真思志道,学知清静。……然后清静能睹众徵,内自清明,不欲于俗。清静大要,道微所乐,……常清静为务,晨暮露上下,人身气亦布至,师设晨暮清静为大要,故虽天地有失,为人为诚,辄能自反,还归道素,人德不及”。随着道教的广泛传播,道教养生之道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民众的生活方式之中。千百年来,无数道人摒弃一切不合修道要志的世情俗态,清虚自守,卑弱自持,无论人生顺境逆境,志操坚强,始终如一地追求超人的精神境界,成为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一道别样风景。
    (本文作者夏维纪 道文化研究专家,多年来从事道家理论和道教文化的研究,出版了《掩卷听风——我读老子》、《老夏说道》、《东篱菊开》、《微言细语》等著作,整理编撰了 《道家成语故事选》、《中国古代名言名作精选》等,曾任鹰潭市民族宗教事务局局长、党组书记,现为鹰潭市政府顾问,鹰潭市道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