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网-国学经典-国学大师-国学常识-中国传统文化网-汉学研究移动版

首页 > 传统文化 > 宗教哲学 >

南宋道学与反道学之争(三)


    三、历史的启迪
    南宋时期,学术层面和非学术的政治层面所展开的道学与反道学之争,交相选起,呈现出一种错综复杂、纷纭繁复的状况。拨开那层层迷雾,对之进行科学阐述后,我们可以从这段历史中获得一些有益的启示。比如,诸种学术流派并行于世,且相互间不断展开思想交锋、理论争鸣,这是南宋时期学术文化呈繁荣发展之势的重要原因。在这种纯学术层面上思想论争的过程中,学者们平等相处,互相尊重,友好相待,如陈亮虽与道学有较深的思想理论分歧,对朱熹理学更多有批评,但他敬佩北宋周(敦颐)、张(载)、二程“光大儒道”(37),又称朱熹为“人中之龙”(38),并将朱熹、张栻、吕祖谦推许为“鼎立为一世学者宗师”(39);朱熹也盛赞陈亮“志大宇宙,勇迈终古”(40)。朱、陈二人在进行王霸义利之辨时,虽都各自坚持自己的思想,并对对方的思想理论有着严重批评指责,但他们不仅在私交上始终保持着正常情谊,时时互致问候,而且更能以平和的心态尊重对方的人格和学术建树。当遭遇到非学术层面的恶意攻击时,他们还能互相声援,如“台州案”兴,朱熹既同唐仲友相互奏论,还要遭受着林粟等人的诉毁攻击,而陈亮却能不避嫌疑地致函朱熹,声言道:“台州一事,是非毁誉往往相半,然其为震动则一也。世俗日浅,小人举措已足以震动一事,使秘书得展其所为,于今日断可以风行草偃。风不动则不入,蛇不动则不行,龙不动则不能变化。今之君子欲以安坐感动者,是真腐儒之谈也!”(41)极大地表现出对朱熹的理解、同情和支持。这种学术思想论争中形成的良好风尚,以及从中体现出来的真正学者风范和人格精神,弥足珍贵,永远值得发扬光大。
    透过以上论述,我们还可启悟到,非学术的政治层面上反道学(以至反对整个思想文化)的运动屡屡兴起,虽亦有其所兴起的种种原因,但无论如何,以某种学术(如道学)为罪陷害、打击、压制学者文士,这乃是封建文化专制主义的特有表现。其结果只会扼杀种种富有生气的学术思想,残害富有远见卓识的和创造精神的思想家以至一般知识者,从而对学术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起严重的桎梏作用。“庆元党禁”使具体而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这同样也应为我们引以为戒,永远记取之。
    [注释]
    (1)南宋时期,道学内部亦有种种思想论争,以至形成学派之间的相互对抗,其中最著名者当是以朱熹为代表的理学派和以陆九渊为代表的心学派之间的抗衡。
    (2)《宋元学案》卷五十二《艮斋学案》黄宗羲案语。
    (3)同上,全祖望《艮斋学案序录》。
    (4)《浪语集》卷二十三《答陈同甫书》。
    (5)上书卷二十五《答象先(薛叔似)侄书》。
    (6)《水心文集》卷十六《宝谟阁待制中书舍人陈公墓志铭》。
    (7)《宋元学案》卷五十二《艮斋学案》黄宗羲案语。
    (8)上书卷五十六《龙川学案》。
    (9)《陈亮集》卷四《问答下》。
    (10)上书卷二十八《与朱元晦书》。
    (11)《朱文公文集》卷三十六《寄陈同甫书》。
    (12)《陈亮集》卷四《问答下》。
    (13)同上《问答下》、卷二十八《又乙已春书之二》。
    (14)同上《问答下》、卷二十八《又丙午秋书》。
    (15)同上《问答下》,卷一《上孝宗皇帝第一书》。
    (16)同上《问答下》、卷二十八《又丙午秋书》。
    (17)《水心文集》卷十六《宝谟阁待制中书舍人陈公墓志铭》、。
    (18)上书卷十四。
    (19)上书卷五。
    (20)上书卷四十九。
    (21)上书卷工十七。
    (22)《习学记言序目》卷七。
    (23)《水心别集》卷三。
    (24)《习学记言序目》卷二十三。
    (25)在义、利之辨上,道学家实际是董仲舒“正谊(义)明道”论的发挥者。如朱熹说:“循天理,则不求利而自无不利”,“惟仁义则不求利而未尝不利也”。(《四书章句集注·孟子集注》卷一)又说:“但只要向义边一直去,更不需恩量第二者。……不要做这一边,又恩量那一边。仲舒所以分明说:‘不谋其利,不计其功。’”(《朱子语类》卷五十一)
    (26)全祖望在《唐说斋文粹钞序》中,既指出唐仲友确有“不能粒束子弟,固无以自解于君子”之处,又说“弹文事状多端”,“或有可原者”,至少仲友被逐后,“杜门著书以老,则其人非求富贵者”。(《见《宋元学案》卷六十《说斋学案》》此堪称史家公允之论。
    (27)《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十《道学崇黜》。
    (28)《续资治通鉴》卷一四八。
    (29)《陈亮集》卷二十八。
    (30)《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十《道学崇黜》。
    (31)《续资治通鉴》卷一五二。
    (32)上书卷一五四。
    (33)“庆元党禁”虽在做法上仿“元祐党禁”,但二者实有显著不同,正如今人余嘉锡氏所说:“庆元之党祸,与元祐时事迥异。元祐党与熙丰党争,起于诸君子之攻王安石;而庆元之党,起与韩佗胄之挤赵汝愚。安石与佗胄,人品相去天渊,不可以并论。且元祐所争者国事,特诸君子务反熙丰之政,操之已蹙,遂互为消长。迨辛淳、蔡京之徒进用,而祸遂中于国家。至于佗胄之与庆元党人,未无深仇积怨,直因不得节钺,以赏薄怨望汝愚。因朱子为汝愚所引,忌其名高,故先去之。又因当时人心愤愤不平,遂以叛逆坐汝愚、以伪学诬朱子,为一网打尽计。……元祐之时,有蜀党、洛党、朔党之目,君子与君子争,庆元之党无是也。独其先朱子尝劾唐仲友,又为林栗所劾耳。然仲友、栗固不在党籍中,即攻伪学之人,亦无一为二人之徒党者。此自截然各为一事。朱子与陆九渊、陈傅良辈讲学虽亦不合,然仍以朋友相终始,未尝如蜀、洛之相攻,有何瑕隙,为小人之所乘乎?”(《四库提要辨证》卷六)
    (34)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丁集。
    (35)《宋史·朱熹传》。
    (36)《续资治通鉴》卷一五四。
    (37)《陈亮集》卷二十三《伊洛正源书序》。
    (38)上书卷二十七《与林和叔侍郎》。
    (39)上书卷二十八《与张定叟待郎》。
    (40)《朱文公文集》卷三十六《寄陈同甫书》。
    (41)《陈亮集》卷二十七。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