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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中的唐代影像


    文/蒜子
    《源氏物语》是研究日本平安时代社会风貌和贵族生活的重要历史文献,但从中日文化的渊源和文化传播规律的角度去考察,该书也是参透中国唐代文化影响的书面见证。这恰与日本平安朝大量吸收唐风形成自身的国风文化的史观不谋而合。
    
    《源氏物语》是研究日本平安时代社会风貌的重要文献(资料图 图源网络)
    书中最明显的是对中国唐代诗歌的直接引用,以白居易诗文居多。如第十二回须磨一回中写道,十五这天,源氏怀念起京都各人情状,继而口吟“二千里外故人心”一句。该诗句出自白居易《八月十五日夜禁中独直对月忆元九》: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
    唐诗的情感意蕴也恰当地融入了典雅的对话中,如第四十九回寄生一回中,二女公子愁绪万分,匂亲王宽慰她说:“我去一下就回来,你一个人‘莫对月明’”。该诗句节选自白居易《赠内》:“莫对月明思往事,损君颜色减君颜”。
    日本古歌和中国唐诗的水乳交融,使得字里行间充满了浓郁的古典韵味:在第四十回魔法使一回中,梅雨时节让人期待“千年不变杜鹃声”(日本和歌),乌云密布的景象与“萧萧暗雨打窗声”(白居易《上阳白发人》)很是应景。日本典型的物哀情志中闪现唐诗的神韵,可见紫式部对唐诗的熟稔和推崇备至。
    《源氏物语》以源氏上下四代人为主线,讲述围绕他们发生的爱情悲剧,因而书中不乏美色误国的警戒,这与《长恨歌》所记述的不谋而合,书中更是直接援引了该典故。
    
    《源氏物语》与《长恨歌》的记述不谋而合(资料图 图源网络)
    在第一回桐壶中,皇上观看《长恨歌》画卷,欣赏贵妃“太液芙蓉未央柳”的美色,回想起桐壶更衣的妩媚温柔。第四十九回寄生中,熏大将直接评论玄宗皇帝叫方士一直寻到蓬莱岛上取得钗钿回来是“毕竟难以满意的吧”,继而感慨眼前女子能告慰自己的幸运。
    唐代小说家陈鸿所作《长恨歌传》,主写唐明皇、杨贵妃的爱情生活,涉及到宫廷贵族、文人进士、官僚百姓的方方面面,这样说来,《源氏物语》不仅像“日本的《红楼梦》”,也像日本的《长恨歌传》了。
    在630年至834年间,日本向唐朝派遣了18次遣唐使,唐代变文、传奇就此进入日本。在五十二回蜉蝣中,熏大将想念大公主,与女侍们的对话中,便援引了唐传奇《游仙窟》的典故:“气调相似的兄弟”不在,熏大将是“容貌相似的母舅”哩(《游仙窟》原文为“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气调如兄,崔季圭之小妹”)。
    佛教思想在唐代得到了巅峰式的发展,因而在将当时倍受尊崇的大唐文化传入的同时,佛教思想也在日本生根发芽。如第三十九回法事中,“薪尽烟消亦可哀”一句源于佛经“释尊入灭,如薪尽火灭”。第五十三回习字一回中,妹尼僧为半途救起的女子祈祷时,焚起了芥子,这是佛教密宗的做法。
    书中出现了多次诵经的场面,以及源氏、藤壶母后、朱雀帝、冷泉帝等因为困顿受挫而意欲出家悟道、祈求解脱的心理,都是唐代佛学思想的具象表现。
    《三国志》不全是真实的历史,作者陈寿是西晋的;《史记》也不是,司马迁是汉朝的。唐代灭亡早在《源》成书之前,但《源》真真实实地将部分唐代文化、风俗、礼仪等沿袭下来,让我们今人回眸大唐盛世的辉煌和影响时,拥有别样的要求和眷恋。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望洲书院】(微信号:wangzhoucoll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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