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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太阳一样,把光均匀地照耀每一个学生—写在陆士清教授九十华诞之际


    陆老师是当代文学评论家,台港暨海外华文学研究专家,学术成果丰硕,九十高龄仍笔耕不辍。他享誉学界,德高望重,但他在学生面前,从来不谈自己成就,自始至终把自己当平凡之人,反而对我们这样的学生,总是如此尊重。这样一种低调与谦和,应该不仅仅是他的文字到了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更是他的境界和人格,具备了一位真正导师才具备的人格魅力。
    回想一路走来,不管生活如何艰辛,始终不改热爱文学的初衷,直至成为一名诗人,在中国诗坛占有一席之地。首先应该得益于复旦大学中文系陆士清教授的正确引导,是他的学术、信仰和师德,是他的豁达与亲和力,对我后来的写作与教学,产生了持久和深远的影响。
    人间有千百种生活,就有千百种悲喜,更有千百种看得见看不见的忧烦。有时看得多了,即使是闹腾得沸沸扬扬的倾城大事,若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看,也不过是杯水风波而已,过了也就过了,甚至一点痕迹都留不下。那些经历过的往事,如一些瓷器的碎片,其光泽或如刀锋或如玉石,也都已沉入河底,哪怕现实中再风声过耳。唯有一种师恩,犹如光照,在世事沉浮里,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遮挡它的光亮。
    第一缕光照 发现与激励
    1994年秋,陆士清教授为复旦大学第五届中文系作家班讲授《台湾文学》课时,他对白先勇、陈映真、於梨华、聂华苓等台湾著名小说家的小说,剖析得非常深刻,而在讲到台湾现代诗人洛夫、亚弦、余光中等诗歌作品时,对诗思的敏感度和精准度,更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尤其是他在讲到当时走红的台湾诗人席慕蓉时,他那感性而又入骨的评析,使我们受到很大的触动和启发。
    就在他授课期间,班上的几位同学去他家看望他,并带了一些诗作,朗读给他听。陆老师一边听,一边跟大家讨论。有一位同学读了一首《无题》:“蓦然回首时/已离我很远的你/我仍看见/你如风的额头上/刻着我一生唯一的/一次虔诚//我是一只缄默的鸟/晚来风骤浓时/你如林的掌/是我渴慕已久的家//总是啼不出的心思/在你掌纹的沟沟坎坎里/年复一年的扁扁瘦瘦。”她刚读完,陆老师就说:这首诗写得不错,我们可以认真讨论一下,你们先说说意见。几位同学们都赞扬这首诗,但好在哪里,说不到要点上。然后陆老师拿过那位同学手中的稿子,一边朗读一边分析。他说“这是一首爱情诗,在这首诗里,抒情主人不说爱你是真心,而说在你如风的额头上,刻下她一生唯一的一次虔诚;不说与你结缘,而是说自己是一只缄默的鸟,你的如林的手掌,是她渴慕已久的家;不说相思的痛苦,而是说啼不出的心思,在你掌纹的沟沟坎坎里,年复一年的扁扁瘦瘦。这里,真诚的爱的渴望和相思,写得既坦率而又含蓄。比喻的运用和意象的铸造,自然天成。通篇是爱的意境而不涉一个‘爱’字。”陆老师笑问:这首是你们哪位的杰作? 几位同学说:“这是我们班上的席慕蓉的作品”。“你们班的席慕蓉? 不过坦率地讲,这种曲径通幽的情感境界,席慕蓉似乎尚未达到”。几位同学惊呀之后,又将我的几首诗交给了陆老师。
    令我吃惊的是,这之后陆老师在课堂上讲到席慕蓉的诗时,再次把我与席慕蓉作对比。陆老师说:“譬如同样是写奉献,看孙思是怎么写的:‘我曾想尽其所有给你/我的年青的蜕变/我的痛/我的脱手而去的灵魂。’席慕容的《在黑暗的河流上》,里面也有写少女愿意奉献一切的诗句:‘我于是扑向烈火/扑向命运在暗处布下的诱惑/用我清越的歌 用我真挚的诗 用一个自小温顺羞怯的女子/一生中所能/为你准备的极至。’同样是写少女的奉献,同样写得很美。孙思的笔触平婉些,席慕容则炽烈些;但孙思写得更感性、更形象和更具震撼力。
    课后,陆老师把我叫住,对我说:“孙思,文学艺术,需要努力,更需要才华甚至是天赋,尤其是诗。看得出来,你有诗的才质,好好写,不要浪费了自己。”听了陆老师的话,我很震动。诗是我的追求,我的梦,写了一些,也在一些刋物上发表过,得到过读者和同学的好评和欣赏。但“有诗的才质”则是陆老师的发现。这样的发现对一个尚未真正登上诗坛的青年人来说,是多大的鼓励呀! 那是春天的一缕阳光!
    后來,在陆老师的鼓励下,我认真创作,也把诗寄陆老师指导,陆老师就把我的诗推荐给香港的陶然先生,并陆续发表在《香港文学》《香港作家》杂志上。有时,我的诗还作为重点推介作品与陶然的散文同时出现在《香港作家》封面上。陶然是香港著名的小说家和散文家,也是这两份杂志的主编。把我的名字跟他放在一起,对我不仅是鼓励,更是一种鞭策。
    2001年,我准备出版诗集《剃度》,请陆老师写序,陆老师欣然应允。令我感动的是,他不仅把以前与同学们讨论和课堂里的分析写了进去,而且肯定我的诗是真情的投入。他写道:“人们常说,诗就是诗人的整个生活,诗人的整个世界,诗人的灵魂的告白,尤其是爱情诗。那么孙思在她的爱情诗中展示了怎样的灵魂,或者说灵魂的追求呢?仔细读她的诗,我发现,孙思笔下的抒情主人公深爱着自己的恋人。她渴望,她追寻,她思念,她等待,她愿为他奉献一切;但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原因,使她不能与之长相厮守,于是注定了的悲剧阴影笼罩着她的情天孽海。她痛苦;但又甘守寂寞和孤独。她痴恋着而至死不渝。她的这种古典式痴情,现在已不多见;但也正因为此,就显得格外动人。然而,更为重要的是,孙思以五彩的笔抒写了缤纷斑斓的爱的天地。写诗、绘景易,写情难。景是外在的,日日接触,处处留心,便可得之;但情从心出,没有一种芬芳悱恻之怀,便难以写得哀感顽艳。孙思这些诗,不仅有出自芬芳之怀的真情,而且她真正领悟到了诗的玄机,以诗的语言(意向和意境)出之。”又是发现,陆老师的每一次发现,都深深地激励着我。
    第二缕光照 品格的滋养
    更令我感动不已的,是陆老师诚恳和谦逊的品格。
    我推出第二本诗集——《月上弦 月下弦》时,再请他为我写序,他开始推辞,但我坚请,他接受了。在序里他把我的“请”改为“希望”。这样一改,把他学者和评论家身份完全放下的同时,又表达出对诗人的尊重。哪怕我只是他的一名学生。他一开头就这么写:
    “今天孙思出版第二本诗集《月上弦 月下弦》,希望我再写些读她近期诗作的感想,我有些犹豫。一是我对诗的感觉欠敏锐,对诗学也缺少研究;二是对当代诗坛创作态势也缺乏关注和清晰的了解,因而不能全局在胸,不能将个案置于全息的背景上加以透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对一个诗人的重要阶段的创作进行审视是有难度的,评价难以准确,更难说有深度。况且,现在的孙思,已不是9年前的孙思了。现在,她已是一个颇受关注的女诗人。正因为这样,我思之再三,才不避简陋,再次走进了她的诗歌天地。令人欣喜的是,我走进了孙思创作的艺术新境。”
    在这篇序中,他充分肯定了我诗风的变化,题材扩大了,更关注社会面了。尤其是他指出了我在诗思表达上的变化。他说:“在《剃度》里,孙思的爱情诗几乎无一例外的是由抒情主体直接抒发的,而今的《西湖》、《西湖月》等篇章,则是间接的表述,或者说是类似托物咏志式的抒写。如《西湖》,是诗人借着与西湖的对话来写自己的心声。在诗人看来,西湖因白娘子的故事而闻名(这是一种假定)。正因为此,那烟雨从五百年前‘一直缠绵到现在/使得人们的脚步/在你的烟雨里/仍旧不停地打滑’。‘虽然没有人知道\是传说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传说’。这就是说,西湖把自己看成了传说的本身。结尾‘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只是上帝伤心时/随手抹下的一滴眼泪/落到人间变成的一只湖’。好一句‘上帝伤心时/随手抹下的一滴眼泪/落到人间变成的一只湖’。这被上海一位诗人说或许不是空前却是绝后的诗语,是诗人对湖的告诫和讽刺,讽刺她太过痴情,实际上也是说给诗人自己听的,也是诗人对自己所颂扬的爱情观的讽刺,饱含着对过份痴情的反思和质疑。”同时,陆老师进一步从想像力的角度肯定了我的诗。他写道:“想像力,是人类改造世界、创造生活的原动力,更是诗人和艺术家创造诗和艺术的发动机。诗人、艺术家在第一现实的基础上透过想像而创造第二现实一一诗和艺术品。所以想像力对于诗人、文学家、艺术家来说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可喜的是,孙思在这方面十分富有,她的创作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丰富的想像力,……如《老街》中写的‘鸟的飞姿’、‘儿孙们的高度’、‘酒杯里孑然独立’,都不是现实的描摹,而是孙思在想像中创造的第二现实一一艺术境界。孙思的这种想像力,今天有了更为突出的展示:‘冬天的土地是穷人/衣服被秋天收走了/怎么也找不到//土地问树/树说他也在找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被秋天掠走后\就再没有回来//找不回衣服/土地只能裸露着他的身体//风看到了/凶狠地抽打她的裸体/吼叫她伤风败俗’。一个季节的自然现象,在孙思的想像中,注进了生命呼唤的情趣。这样的想像新鲜、奇特但不怪异……至于《老农与农田》,更是孙思想像力建构的杰作。我仅举其中的几句:‘下雨的日子/老农会端起酒杯/把窗外湿润润的稻田/当做下酒菜,直到酒杯里/长出青幽幽的秧苗//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农在农田边上盘成了一根藤/使他暮年的生命/在农田里依然扎根得/芳香四溢’! 数千年来,我们中华民族以农立国,现今在工业化的过程中,三农问题也依然是重中之重。然在浩瀚而灿烂的农业文明包括诗歌中,除了如‘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等一些诗之外,孤陋寡闻的我,真的还没有见到有诗把农民对农田的热爱、希望和期待,写得如孙思这样真切、深厚和奇妙,同时情感上却又如此的真实!”
    在写序过程中,陆老师还经常给我打电话,征询他对某首诗的看法是否正确。比如他在电话里说,孙思,你的《曲院风荷》是不是对荷和美的一种别解,当我说是这样的时,他乐得笑了,並在序里写下了这段话:“孙思写《曲院风荷之荷》则别开生面,面对美荷摄取的却是讽喻的题旨。诗这样写道:‘我知道,曲院风荷/就是你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你端坐水上,一副端庄/清纯,出污泥而不染的样子//骨子里你风骚之极/你让北方人称你为荷/并在那个晚上/借用月色迷惑朱自清/让他对你用尽了情’。‘你让南方人称你为莲/想占尽天下春色/让天下文人尽染//看來,水只能洗去你身上的污泥/不能洗净你的心/要不何来六根不净。’可以说这是对荷,也是对美的别解,想一想现实社会中有些所谓美的东西,哪一样不浸渍着欲望?”
    陆老师是学院派评论家,但他的评论又不完全像一些学院派评论家那样,大多是认知和分析,如公式一样,文字过于冷静。虽然这些评论不缺理论高度,但却缺温度和才情。陆老师的评论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时常会有独到的发现,这种发现,也是他的认知和感悟。他体验着作者的体验,又超越作者的体验,所以他写出的评论才充满情感、温度和深度。特别是他对原作把脉的准确和敏锐,以及由发现和感悟衍生出的语言生动性与穿透力。这是读者是否愿意阅读的着眼点,它直接关乎才情。才情就是风采,风采就如同风景,有谁不愿看风景,而愿意去看长篇大论的诗学理论呢? 所以陆老师不仅具备学者的丰富,更具备着诗人的感性潜质。因为这两种目光互为观察和发现,让他的评论不仅好看,读者想读,还越读越有嚼头。
    陆老师是当代文学评论家,台港暨海外华文学研究专家,学术成果丰硕,九十高龄仍笔耕不辍。他享誉学界,德高望重,但他在我们学生面前,从来不谈自己成就,自始至终把自己当平凡之人,反而对我们这样的学生,总是如此尊重。这样一种低调与谦和,我想应该不仅仅是他的文字到了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更是他的境界和人格,具备了一位真正导师才具备的人格魅力。
    第三缕光照 言传身教
    作家班毕业了,即将回家乡前夕,我拜访陆老师,一方面与尊敬的老师告别,一方面也想听听他的教诲。陆老师很诚恳地对我说:“回乡后,要在为家乡发展服务中体验生活,扩大视野。可以采访一些优秀企业,写一些报告文学,以回报家乡。”回去后,我一边工作,一边采访了一家轴承座厂,把写好稿子寄给陆老师看。陆老师在电话里跟我说:“稿子还不成熟,得修改。这样吧,你带那个企业家来一趟上海,我带着你再做一次现场采访。”
    我带着轴承座厂厂长来到上海。采访前陆老师对我说:“诗有诗眼,鸟鸣山更幽,就是用鸣来反衬幽。文也有文眼,那是重点,是金句。写报告文学,特别是人,就是为人画像,把人物竖起来。关键是他的思想动因、金点子、面对困难乃至挫折后的态度和应对,而釆访就是要抓住这些节点……现在,我们一起采访李厂长,你细听,之后,你结合我今天的采访,重新修改这篇报告文学。”
    那天的采访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我一边听一边做记录。一些被我忽略的关节点,陆老师却紧紧抓住。后来我才知道,很多东西不是人家没谈,而是我当初采访时不懂得去发现和挖掘。
    事后,我把改好的报告文学交到陆老师手里时,陆老师高兴地说:“孙思,改过的稿子,可打90分。”
    这之后,我为上海广播电台报告文学栏目采访了好多企业家、银行家,报告文学还得了上海市优秀报告文学奖。
    记得那是二十一世纪初,上海作协组织著名作家写地铁,我分配的是地铁2号线延伸线段。
    采访那天,我一进地铁公司的会议室,就被震到了。从公司书记、总经理到各部门负责人,三十多个人把会议室一个长桌整整围了一圈。本来他们准备一天时间供我采访,晚宴都准备好了。结果我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采访任务,不要说晚宴了,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我能够在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完全得益于心里的底气,而这个底气是得益于多年来写报告文学的历练,更得益于最初陆士清教授传授的真谛。
    第四缕光照 人生转折
    1997年秋,陆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孙思,我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环境也决定命运。以你的创作能力如果来上海,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不知你是否考虑过。”收到这封信后,我考虑再三,决定放弃原来家乡港口办公室主任的职务,来上海发展。
    1998年春末,在陆老师的举荐下,我来到上海一所高校,顺利地通过了面试,根据我的特长,学校董事会研究决定,我担纲大学辅导员和校报主编的职务。
    2003年,当时我所带的新闻专业学生有一门《美学原理新编》,对于老师的授课,学生听不懂,集体罢课。当时教授美学课的老师是学校外聘的一所名牌大学的美学教授。后学校又换了两位老师,课都上不下去。我打电话跟陆老师说,我有上课的想法。陆老师在电话里说:“你挑战自我,想法很好,如有信心,做好了准备,可以打报告。但你要记住,上课不是照本宣科,课程的延伸性很重要。”在陆老师的鼓励下,我向教务处递交了申请上课的报告,理由是除了当年我在复旦作家班学过《散文美学》《小说美学》《诗歌美学》外,在复旦新闻系读新闻学专业时也学过《美学原理新编》这门课。而且受家兄的影响,多年来我一直在研究美学。报告递上去不久,我就接到了试讲的通知。接下来的试讲非常成功,在场的校领导、教务处负责人、督导,无一例外的给我试讲打了高分。
    接到上课通知是暑假前夕。整个暑假里,我备课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一本《美学原理新编》我备了整整四十天的课,参考了《华夏美学》《西方美学》《美的历程》《模糊美学》《20世纪中外文艺学精要》等书。原书上有的我有,原书没有的我也有。后来这门课不但是新闻专业和艺术类专业的必修课,还成为全校各专业的选修课。记得当时选修课一共八门,有两千余名学生选课,其中选我的课就有八百多名学生。一周三次的选修课,虽然在一个阶梯教室,有200座位,但即便如此座位还是不够,每次上课没有座位的学生就贴墙一排排站着,门口走廊上也都站满了学生。
    学期结束,学生给老师打分,我的分数在全校授课老师分数中排名第二。当年还得了优秀教师奖教金。
    我知道我给学生们展示的不仅仅是一个小讲台,更是一个大世界。亦如陆老师当初展示给我们的那样。
    学生如同一种顽石,这个人能把它雕成一座伟大的雕像,而另一个人却不能使它“成器”,这全在于雕刻它的人的品性与修养,即教师的师德与人格力量。所以人格影响力比言语教育具有更强的心灵渗透力。
    除了在学术上的成果,陆老师身上还有很多品格值得我们终身去学习。譬如他的阳光,他的活力,他的与人为善,他的善于化解他人内心的郁结的品格。他就像太阳一样,把他的光均匀地照耀在每一个学生的身上和心灵里,让我们觉得温暖而厚实,让我们在世事沉浮中觉得生活不至于过于寒凉,不断地看到希望和光。
    已经九十高龄的陆老师,依然没有停下他的笔,还在撰写评论文章。他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江,总是不知疲倦地向前,不断地向前,一直向前。
    是的,陆老师在帮助学生认识世界、认清自己所要走的路时,他自己也会作为一座丰碑和这个世界极重要的组成部分,留在我们这些学生的记忆和心灵里。所幸这么多年,作为陆老师的学生,我在文学上一直笔耕不辍,谈不上有多少成就,但在做人和行文上,一直不敢忘记陆老师的教诲。今天,在陆老师九十寿辰之际,写下这篇文章,以此感念师恩!
    (本文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上海作协理事,《上海诗人》常务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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