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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龚滩 一座可以感知岁月的古镇


    回想起来,停留龚滩的时间其实很短,也就大半天;可奇怪的是,感觉像待了许久,接近用岁月来形容。
    
    故事要从漏夜恳谈说起。客栈有两栋楼,夹着青石板巷子。坐在客栈檐下,我们海阔天空地聊;其实说是聊天,更多是听老朱“点评”。老朱是说故事的高手,将同游龚滩的朋友一个个地“侃”过来,像是在演义;娓娓话风,和着幽默气息与大伙的笑声,飘洒在夜凉如水的古镇夜晚。是的,那晚,一个会讲故事的,和一众爱听故事的,聚在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龚滩,确实是有故事的。古镇依水而建,旁边就是绿脉悠悠的小乌江,临江吊脚楼一座接一座地延伸开去;窗户随意地掩着,台杆上晾着衣、晒着菜,或者,就有一位女子,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样子,间而望向远方……;这一切自船中望去,恰如一幅清新典雅的画,却并不曲高和寡,而是含着生动可人的烟火气息。这景象,让我想起凤凰,想起跳岩上摩肩接踵的时刻,还有那个清新甜蜜的早晨。
    
    登岸,从码头上到镇中,要攀高高的石阶。自下而望的视觉冲击力,与二十年前在奉节码头仰望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老奉节的故事已沉入江底,也印在老川渝人的脑海里;龚滩的呢?莫急,我说过,龚滩是有故事的。
    曲折幽深的巷子中,青石板已被一千七百多年的脚步磨得发亮,两旁建筑也刻着明显的岁月年轮;长年被水气浸润的檐瓦,显得特别浓黑,更使画面增加了一份凝重。走着走着,会忍不住上前,抚摸那些印记深刻的廊柱、走笔穿花的窗棂,历久弥坚的石磨、倚墙而立的挑棍……
    除了普通民居,镇子里还有会馆、祠堂,以及一些曾经大户人家的院子。西秦会馆,古镇最显耀的建筑,却是外姓人所建。为何是外姓人?这要从古镇由来说起。明万历年间,山石垮塌堰塞乌江而成滩;交通阻断,生意、生活却要继续,“城由人而兴,”久而久之,这滩上便多了许多户人家,以龚姓居多,是为龚滩。清光绪年,一位张姓商人于此兴建会馆,扎根立地、交朋识友,“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很快,成为富甲一方的巨贾。
    
    此刻,会馆堂院里,人们持丁字形木制道具,和着船夫号子般的节奏,正排练民俗舞蹈。觉得有些闹腾,停留片刻便离开了。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安静。冉家院子天井,游人散去,方桌、靠椅、条凳、烟杆、片刀、茶壶、玉米、葫芦……,仿佛民俗与历史的见证人,思路澄澈后,愈发真实地讲述着他所知道丁丁卯卯、沟沟壑壑。更神秘的是夏家院子,隐在更高的山上,数次经过都想一探阙如,但终究却步于陡峭的台阶,只能任由它,继续神秘在遗憾里。
    龚滩这样神秘的地方还有不少。许多更细小的巷子,与主街交错着,把视野和心绪,引向幽深背后愈发幽深的所在,也许还有幽怨,谁知道呢?镜头是个好东西,不仅仅是记录,还有玩味,还有发现。夜里,同行的“思思”,倚在幽长的巷子深处,被诸多摄影高手,用镜头幻化成朦胧、美丽的影……
    那是一种意境。幸运的是,龚滩的时光里,营造意境的上佳“道具”并未忍心与我们檫肩而过,比如乌江雨。乌江雨柔润着青石黑瓦,两位女子,且静且行于朦胧的雨丝中,此情此景,岂非正是《雨巷》中的意境?
    
    朦胧是意境的面纱,但不是目的,我该揭晓谜底了。龚滩的故事,有与其它古镇相同的部分,也有自己独特的一章。放眼全国,不乏“因水而兴”的古镇,但多为小桥流水格局,像这样高挑于上俯视流水的本就不多;更为奇特的是,如今的龚滩,其实不是原来的龚滩,却又是原来的龚滩。
    怎么讲?若干年前,因为造水电站的需要,龚滩古镇被整体沿江迁移了几公里。这种迁移和复建,不是令人嗤之以鼻的所谓“修旧如旧”,而是历史遗存、生活道具、条木片瓦,皆小心翼翼搬于新址,包浆以凝,原样建起。当兴之所至的我了解到这个事实时,简直震惊了!必须要竖起大拇指,感谢当年做此决策和付诸实施的人们。想来,于古建、民俗倾注大量心血的冯骥才先生,对此也会是大加赞赏的吧。
    “家里孩子要念大学,没得办法撒,”背背篓的女子这么说着,嘴角的笑纹是温暖的;这份温暖,当老邱给孩子打电话时我也见到了。古镇虽然搬家,可古镇的故事还在延续。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曾为古镇留言:是唐街是宋城,是爷爷奶奶的家。前半句的繁华没感受到,可后半句我深有感触:历史还是那段历史,生活也还是那方生活;“爷爷奶奶们”即使搬了,可他们的家,他们的笑,永远在后人心中。
    作者:游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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