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中的礼与孝的关系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06:11:23 国际儒学联合会 肖群忠 参加讨论
文/肖群忠 《礼记》是一本专门记礼的书,那么,该书何以有丰富之孝道思想?礼与孝是何关系? 礼记(资料图 图源网络) 首先,从其产生来看,礼与孝均是中国伦理史上出现较早的观念与德目,而且,二者均是从祭祀活动中相互凭借、相伴而生的。最初的孝,不是后来的善事父母(人伦道德)之意,而是指由敬天发展而来的敬祖观念,这种敬祖意识主要是凭借祭祖活动来表达的。 在祭祀时,一方面要颂扬祖先之功德,另一方面则要用一定的礼节来表达、体现对祖先的崇敬即孝心。所以,孝,凭借祭礼来表达,祭礼本身则体现孝,并有孝道的教化作用。《礼记》云:“祭者,所以追养继孝也。”(见《祭统》篇,下引小戴《礼记》一律只注篇名)“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效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效特牲》)丧祭就是为了培植孝道,要人们永远“尊祖”,不要“忘本”,以维护宗族亲亲关系。“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祭之为物大矣!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其亲。……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论其义,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祭义》)一方面,礼体现孝,教人以孝,另一方面,祭礼、丧礼等又是从孝之自然亲情中产生出来的,换句话说,祭礼、丧礼所表现出来的孝道意义,亦皆出自人的自然之情,如《礼记》言丧礼:“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问丧篇》)行丧祭之礼时,因反省追忆“生之本”的祖先,而生思念与崇敬之情,此即为孝心。 其次,二者在强调“敬”这一点上,其精神实质是完全相同的。孝的第一要义是子对亲之爱,子对亲之爱必须包含或体现为敬,不表现为敬的爱就不是处于下位的儿子对父亲的爱了。也就是说,亲亲与尊尊是紧密相连的,爱亲须以父子上下尊卑有序为前提。这也许就是中、西家庭伦理道德之分别重视敬、爱之差异的根源吧!也就是说,在西方亲子之间,只讲平等意义上的亲与爱,而在中国,爱必须建立在尊卑有序的基础上,爱而不乱人伦辈份,爱,下对上要体现为敬,上对下则体现为恩惠的慈爱。西方人直呼父辈名字与中国人的讳大人名则鲜明地体现了这一差异。“礼者,敬而已矣。”(《孝经·广要道章》)“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也。”“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曲礼》)从上述可见,孝与礼,均强调“敬”,这是完全相同的。《礼纪》孝道思想的一个重要特色就是强调敬。“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其祭也敬,敬则境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檀弓》)不仅要“祭思敬”,而且要“居则致其敬”,因为“小人皆能养其亲,君子不敬,何以辩?”(《坊记》)“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祭义》) 最后,无论是从礼与孝的内在作用机制,还是从礼、孝在整个儒学体系中的作用机制来看,二者均是内情外行、孝里礼表的关系。如果说,孝乃为德之本,为天经地义之事,为万事万物之纲纪,那么,礼是指导行孝的具体实践原则和实践规范,或者说,人们的孝心、孝行无不通过合乎礼仪的行为表达出来。人之礼敬行为是来源于人的爱敬之自然之情中的,然而,孝子之爱敬之情,若未能表现为客观之礼节,还是未发的“仁义”之性,因此,圣人之制礼作乐,实为“仁义”之性的完成。所以,《左传·文公二年》曰:“孝,礼之始也。”儒家认为,孝本之于人的天性,萌发于人心,而礼则是孝的具体外化,并且在其发展中凝固为程式,整个社会、每个成员都应无条件地遵循实践。“君子之孝也,忠爱以敬,反是乱也。尽力而有礼,庄敬而安之。……尽力无礼则小人也,致敬而不忠则不入也,是故礼以将其力,敬以入其忠。”(《大戴礼记·曾子立孝》)这是说,君子之孝,必须将心中的爱表现为态度与行为的敬,否则就是乱了。尽力而无礼,就是小人了,致敬而不发自内心则不能达到礼,所以,要靠礼来支配统辖行孝的努力,只有表现敬意,才能使行孝的由衷之心被父母所感受。可见,孝与礼,互为表里,内情外行。因此,孔子曾这样概括孝:“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可见,孝,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无违于礼,就是事父母生与死以礼。孝,推之于社会即为礼制、礼法,执行礼法,即为“礼治”,亦即所谓以孝治天下。儒家之所以强调礼,就是希望用礼来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维护既定的尊卑关系并以此来保障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转。而其理论的内核,还是以宗族血缘关系为基础,以亲情心理为动力的“孝”。换句话说,社会等级制度中之尊尊、长长,仍须以家族关系之亲亲原则为基础。阐明了孝与礼之关系,《礼记》何以有丰富之孝道思想的问题就不言自明了。 (摘自:《西北师范大学学报》;作者:肖群忠,国际儒联理事、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教授)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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