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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杰人:把经学还原为一棵生命不息的大树


    文/朱杰人
    ●一部经学史,就是中国人守卫和传承自己独特价值观的历史。从学术发展的历史看,所谓“国学”,所谓中国的“学术”,无一不是从“经学”派生出来的,所以,经学又是中国学术的源头。就此而言,“经学”对中国人、中国文化,其重要性怎么说恐怕都不过分。
    ●中国学术的现代转型,是以章太炎为先导,以胡适之为中心的。而经学的瓦解恰恰是这二位权(学术影响与领导之权)倾一时的大学者推波助澜的结果,只不过前者是历史的耦合,而后者是着意为之而已。
    ●“自汉代以后,每一时代经书的生命力,都体现在注疏之中”。今天,当我们面对新时代、新科技,如何做出与我们时代相呼应的新注疏,这应该成为重建经学的重中之重。
    
    朱杰人,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终身教授,曾任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所长、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社长、董事长。现任中国历史文献研究会会长、上海市儒学研究会会长、朱子学会副会长。(资料图 图源网络)
    经学是门很古老的学问,林庆彰先生说:“经学是我国特有的学问,并无现成的理论可取资。”美国学者韩大伟对林说有所保留,但他承认“中国经学历时悠久,治学方法严谨,各种文献、工具、目录书籍汗牛充栋,研究成果既有深度亦有广度”。不过韩大伟认为:“广而观之,于世界文化来看,林先生的断言有可以补充之处。其实,西方经学同样源远流长,可以一直追溯到古亚历山大时代(相当于战国后期至东汉末五百年间)。其研究方法及学习态度均不亚于乾嘉学派大儒的朴学或现今中国杰出学者古籍研究的精深。”
    在《西方经学史概要》一书中,韩大伟把“古典学”“古典文学”与“经学”加以严格区分:“本书凡称‘古典学’或‘古典文学’时均泛指古代希腊罗马文学。‘经学’一词指古典文学之文献学研究,研究其整理、校勘、传承。”可见,在韩大伟的理论框架中,“经学”其实是指“古典文献学”。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一方面,西方历史悠久、体系完备的古典学被成功解构;另一方面,中国土生土长的“古典学”——经学,被引入西方学术体系,并被作为解构西方古典学的基本理论依据。我很赞赏韩大伟的学术勇气和理论探索,也许他是第一个用中国学术的基本理念与话语系统来重构西方传统学术的“吃螃蟹者”。
    中国的“经学”究竟是什么呢?
    1947年版的《辞海》这样定义:“研究经传,诠释诂训,剖析义理,谓之经学。”2009年版《辞海》如此释义:“训解或阐释儒家经典之学。”这两个解释各有所长,后者简洁却点出了“经”典之所属:“儒家经典”。前者则说明经学之范畴:经与传。其方法(尽管并不全面):诠释、诂训、剖析义理。
    皮锡瑞说:“经学开辟时代,断自孔子删定《六经》为始。”如据皮氏所言,则经学之历史至今已逾二千五百余年。是什么使中国人花了二千五百多年的时间孜孜不倦地对这些“古董”“皓首穷经”而乐此不疲呢?因为“经”记录着中国人的文化基因,承载着中国人基本的文化价值体系。一部经学史,就是中国人守卫和传承自己独特价值观的历史。从学术发展的历史看,所谓“国学”,所谓中国的“学术”,无一不是从“经学”派生出来的,所以,经学又是中国学术的源头。就此而言,“经学”对中国人、中国文化,其重要性怎么说恐怕都不过分。
    遗憾的是,这个维系着中国人文化命脉的学问,却在近世中国的一场大变革中被消解了。他的标志就是1912年,时任教育总长的蔡元培主持教育法令的制定,明确提出“去尊孔”、“删经学”。从此,经学被赶出了中国的教育课程体系,也被赶出了中国的学术体系。
    既然经学之重关乎中国的文化命脉,经学之轻又如此轻易地被消解,那么,我们就不能不追索一个问题:它是如何被消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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