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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檀弓上(十七)


    
    【原文】
    子路曰:“吾闻诸夫子:丧礼,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①。祭礼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②。”
    【注释】
    ①丧礼三句:丧礼强调的是悲哀。礼有余:指冥器衣表之类多。②祭礼:又叫“吉礼”。祭礼强调的是恭敬。
    【译文】
    子路说:“我听夫子说过:举行丧礼,与其哀痛不足而冥器衣袅之类有余,还不如冥器衣袅之类不足而哀痛有余;举行祭礼,与其恭敬不足而祭品有余,还不如祭品不足而恭敬有余。”
    【原文】
    曾子吊于负夏①。主人既祖②,填池③,推枢而反之④,降妇人而后行礼⑤。从者曰:“礼与?”曾子曰:“夫祖者且也叭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⑦?”从者又问诸子游曰:,'j】与?”子游曰:“饭于墉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昨,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远也。故丧事有进而无退⑧。”曾子闻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⑨!”
    【注释】
    ①负夏:卫国地名。
    ②祖:祖奠。灵车出发前的一种祭名。古人出门远行,临行有饮饯之礼,叫做祖。今灵车将启动,犹如生人之远行,故称其祭叫祖奠。祖,始也。谓开始踏上征程。
    ③填(zh了置)池:填,通“宵”,意为设置。池,灵枢四周的一种装饰。王夫之说:“池,以竹为之,衣以青布,像宫室之承雷(屋檐下承接雨水的天沟),设于荒下为棺饰。饰棺者,先设帷(棺四周的布慢),次设荒(棺上部的布篷),而后加池。既设池,则棺饰备矣。”朱亦栋说与王夫之略同。祖奠设池毕,即可出葬。
    ④推枢而反之:把柩车又推得掉头向内。祖奠时,已将柩车掉头,转为辕朝外。今又使之掉头向内,于礼不合。据说,这是因为曾子来吊,主人感到荣幸,故意从头再来一遍。
    ⑤降妇人句:既然柩车掉头向内,恢复到祖奠之前的位置,那么,主人家的妇女也应该恢复到祖奠前的位置,即重新升到堂上。现在妇女并未升堂,而是停留在堂下两阶之间,这又是一种礼数的混乱。⑥且:暂也。
    ⑦反宿:返回原处。郑玄说以上二句是曾子的巧辩。
    ⑧子游曰八句:饭:即饭含,以珠玉贝米之类纳于死者口中。在寝室南墉下饭含。户内:正寝当户处。昨:昨阶上。表示此时尚以主人来看待。客位:指西阶上。表示此时已经视之为宾客。庭:指祖庙堂下。即:逐渐。
    ⑨多:胜。
    【译文】
    曾子到负夏吊丧。主人已经行过祖奠,设了池,把柩车装饰妥当,正要出葬,见到曾子来吊,深感荣幸,就又把柩车掉头向内,但却又使家中妇女仍然停留在两阶之间,然后行礼拜谢。随从者问曾子说:“这样做合乎礼吗?”曾子巧辩说:“祖奠的‘祖’字是暂且的意思,既然是暂且的祭奠,把柩车掉头向内有何不可呢!”随从者又就此事请教子游,说:“这样做合乎礼吗尸子游说:“在正寝的南墉下饭含,在正寝的当门处小敛,在表示主位的东阶上大敛,在表示客位的西阶上停枢,在祖庙的堂下举行最后告别的祖奠,最后葬于野外的墓里。从始死到下葬的整个过程,是一步一步地由近而远。所以,办理丧事,有进而无退。”曾子听了,大为折服,说:“比我解释的祖奠强多了!"
    【原文】
    曾子袭裘而吊①,子游褐裘而吊②。曾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③,为习于礼者,如之何其锡裘而吊也?”主人既小敛,袒④,括发⑤。子游趋而出,袭裘带经而入⑥。曾子曰:“我过矣!我过矣!夫夫是也!"
    【注释】
    ①袭裘:古人穿衣之制,先是贴身的内衣,这是第一层。然后是冬衣裘,夏穿葛,这是第二层,又叫裹衣。在家可以光穿裘衣,但不宜出门。如果出门,襄衣上面要加一层罩衣,叫做褐(xi希)衣。锡衣外面还有一层正服,譬如朝服、皮弃服之类。这四层衣服共同构成了一套橙服。如果敞开正服前襟,露出左袖而让人看见锡衣,这叫褐‘,也就是下句的“锡裘”。如果穿好左衣袖,掩好正服前襟,不使锡衣露出,这叫袭裘。褐字有袒露之意,袭字有掩盖之义。何时当袭,何时当锡,是有几条规定的。就本节来说,锡裘是吉礼的装束,在主人未变服以前著之以吊声,是合乎礼的,袭裘是凶服,J主人小敛以前不宜著之临吊。②褐(xi希)裘:见注①。
    ③夫夫:此人。
    ④袒:祖衣而露出左臂。
    ⑤括发:去掉原来发髻上的筹和缅,重新用麻束发。
    ⑥带续:经,指在冠圈上加上葛带‘带,指加于腰部的葛带。这是吊服打扮、
    【译文】
    曾子掩着正服上襟,以凶服的装束去吊丧。子游却敞开正服上襟,以吉服的装束去吊丧。曾子指着子游对众人说:“你们看这个人,号称礼学专家,怎么竟穿着吉服来吊丧了?”小敛以后,主人袒衣而露出左臂,去掉发髻上的笋缅,重新用麻束发。子游看到主人己经变服,就快步走出,掩起正服前襟,冠上加了葛纽,腰上缠条葛带,也变为凶服装扮,然后再进来。曾子看到后,才冼然大悟,说:“我错了!我错了!这个人的做法才是对的。”
    【原文】
    子夏既除丧而见①,予之琴,和之而不和②,弹之而不成声③。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礼,而弗敢过也。”子张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和,弹之而成声。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至焉④。”
    【注释】
    ①子夏既除丧而见:按:此节所载,与《孔子家语》卷四、《诗•桧风•素冠》毛传所记不完全相同,孔颖达认为当以《家语》及《诗传》为正。见:指见于孔子。
    ②和(h吞河)之:调弦使音调和谐。
    ③弹之而不成声:郑玄说:“乐由人心。”
    ④不敢不至焉:陈滞评论此节说:“均为除丧,而琴有和与不知之异者,盖子夏是过之者,俯而就之,出于勉强,故徐哀未忘而不能成声;子张是不至者,践而及之,故哀已尽而能成声也。”
    【译文】
    子夏在除掉丧服之后去进见孔子。孔子递给他一张琴,他调不好弦,也弹不成调。就站起来说:“这是因为悲哀还没有忘掉。先王制定的礼,我也不敢勉强超过。”子张在除掉丧服之后去进见孔子。孔子递给他一张琴,他调弦也能调好,弹奏也能成调。站起来说:“先王制定的礼,我也不敢不努力做到。”.
    【原文】
    一司冠惠子之丧①,“子辱与弥牟之弟游,也。”文子退,反哭③
    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经②。文子辞曰: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④,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⑤。”文子退,扶嫡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⑥?”子游趋而就客位。
    【注释】
    ①司寇惠子:卫将军文子弥牟之弟惠叔兰,虎之父。司寇,氏。名兰。
    ②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经:这是子游所穿的吊服。麻衰,是用吉服之布制成的衰。而吉服之布的密度是每幅十五升(一升八十缕)。牡麻纽,是用牡麻作的首纽和腰经,这是齐衰三年丧服之续。牡麻,即大麻的雄株。麻衰、牡麻纽,这是一身不伦不类的吊服。按规矩,为朋友的吊服叫做疑衰,用十四升的麻布做成;首经和腰经,应是绍麻丧服之纽。子游现在所穿的吊服,从衰上来讲,嫌轻了一点;从纽上来讲,又太重了。子游号称知礼而穿此种不伦不类之吊服者,据说是怀疑文子废嫡立庶,所以故意穿上此种吊服讽刺文子,提醒文子。
    ③文子退,反哭:这是文子以丧主自居的表现,所以郑玄说:文子还没有觉察到子游的讽刺用心所在。
    ④子游趋句:这是子游看到文子还不自觉而进一步采取的讽刺行动,也就是故意违礼的行动。按规矩,子游应就宾位,不应就家臣之位。宾位在前,家臣之位在后。
    ⑤固以请:郑玄说:“再不从命。”
    ⑥虎:嫡子名。
    【译文】
    司寇惠子死了,子游作为朋友前去吊丧,但穿的吊服很特别,衰是麻衰,纽是牡麻经。文子辞谢说:“舍弟生前承蒙您和他交往,死了又承蒙您为他服此种吊服,真是不敢当。”子游说:“这是符合礼的。”文子没有觉察到子游的用意,就又退回原位,继续哭泣。子游看到文子还不自觉”就快步走到家臣们哭吊的位置上。文子见子游就错了位,又来辞谢说:“舍弟生前承蒙您和他交往,又承蒙您为他服吊服,而且还劳驾参加丧礼,实在不敢当。”子游说:“千万不要客气。”文子这才明白子游的用意,于是退下,扶出惠子的嫡子虎南面而立,就主人的正位,并说:“舍弟生前承蒙您和他交往,死后又承蒙您为他服吊服,而且还劳驾参加丧礼,虎敢不回到主人的正位上来拜谢吗?”子游见目的已经达到,就连忙由臣位走向客位。
    【原文】
    将军文子之丧①,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②,待于庙③,垂涕演。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凡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④。”
    【注释】
    ①将军文子:文子,即上节惠子之兄弥牟。将军是他的官衔。②主人深衣练冠:主人:文子之子简子瑕。深衣:衣、裳连在一起的一种服装,吉凶可以通用。其形制,详后《深衣》篇。练冠:小祥之冠。用白色生绢做成,冠缘镶上白边儿。著练冠,既不纯吉,也不纯凶。
    ③待于庙:不出迎。因为死者的神主已迁入祖庙,故于庙中接待来吊者。当然也
    ④亡(无)于礼者二句:陈贻说:“礼无吊人于除丧之后者,亦无除丧后受人之吊者。虽无此礼而为之礼,其举动皆中节。”
    【译文】
    将军文子死了,其子已经守丧三年,遥远的越国人前来吊丧。主人身穿深衣,祖庙受.吊,而且悄悄地淌着眼泪流着鼻涕除掉丧服,头戴练冠,而此时又有不迎宾,在。子游见到了,大为赞赏,说:“将军文子的儿子真不简单】礼文上没有的礼节,他做得是那么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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