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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子


    
    周秦之间,天下鼎沸,强侵弱,众暴寡,输转征伐,人不遑安。扶风人马成子睹而叹曰:百年之命,六尺之身不能自保者,举世然也。天既生我,必有可延之道,何为自投於死乎?我闻道者万物之祖,稟生之元,化生之本,天地之根,历世不变,湛然常存。我何由得明师,而示我修道之门乎?兴此念历年,遂弃家,访师求道。
    闻岐山之阳、汧渭之侧,有伯阳川,是老君与尹喜经行之所,有老君授西伯至道之台,乃往寻焉。
    至伯阳川,适遇一童子问成子曰:何求而登山邪?成子告以求道,童子笑曰:我事老君万二千岁矣,尚未闻大洞希微之道,今子几岁游隘陋蹄涔之内,而欲求道,不亦难乎?成子异其言,再拜稽首,求哀请命曰:朝菌之生,瞬息之命,非圣人延之,将复委朽,壤沦粪土。一失此身,何时复得闻道,乞圣人哀而教之。
    童子曰:我太上之侍童尔,年且幼眇,未闻大道,无以教子。但子苦志丘泉,劳迹损神,孜孜念道,亦甚可念。然我闻太上老君昔谓郁单天王曰:道生万物,物不离道,得道者生,失道者死,道在於身,不在他人。今子劳涉山川,履此险艰,盖为有志,然去道远矣。
    成子复拜问曰:道之在身,何门修之?童子因授以胎元炼气之法。乃入蜀临邛鹄鸣山,隐居石洞中。
    有一人身长丈余,鹿裘毛帻,策杖而至,诣成子,话隐地之术。因谓成子曰:此山有石鹄,三百年一鸣,鸣则此山之中有得道升天者。此鹄频鸣,子当升天矣。乃授以神丹,告之曰:太上道气为内丹,药为外丹,阴功为内丹,金石为外丹。子炼气胎元,受於黄盖童子。黄盖,玄天太阳之子,与金华玉女侍太上左右,历亿劫之数而常若童颜,子遭值此师,与亲朝太上亦无异矣。内丹既然,吾外丹亦耳。太上所教太微帝君,太微帝君乃授后圣太平君,太平君以诀授我。我於中玄之山,鼓八风之槖,炼五纬之精,运日月之炉,合乾坤之气,役三元,召万神,炼之及九九之年而丹成。今以授子,朝九天而服之,当拜太上太极上卿九华侍郎,入侍玉晨,列为高真矣。言讫,乘云而去。
    成子敬受服之,谓门人曰:此山道气非常,常有大功高真功冠三天者於此得道,三百年应尔。遂白日升天。
    后天师张道陵亦居此山,太上降之,授三天大法师,领太玄都省,果三百余年也。
    【译】
    从周朝到秦朝的春秋战国期间,强侵弱,众欺寡,社会动荡不安。扶风人马成子目睹此中情形,慨叹道:“世间所有的人都仅有百年的寿命,如今这百年的寿命也难以维持自保。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间,一定有延寿安命之法,不一定非要等死呀。我听说‘道’是万物的始祖,道生万物,是天地的根源,永远存在于天地之间。我怎样才能够寻得明师,传授我修道之法呢?”产生修道念头的几年之后,他便离开家乡,寻师求道。
    他听说在岐山的东边,汧渭的岸边,有一座伯阳川,太上老君和尹喜曾经过那里,在那儿传授道法。那里有老君传授西伯至道的传道台,马成子便前往寻找。
    到了伯阳川,遇到一位孩童问马成子:“你登山是为了什么?”成子告诉他说为了寻访仙道,童子笑着说:“我侍奉太上老君已经一万两千多年了,都没有听闻至真之道法,你才游历这些粗野的山川数年而已,想要寻得真道,岂不是很难吗?”成子听完这番话,认为童子非一般人,便再次叩拜,请求道:“朝菌只有短短一天的生命,如果没有圣人延长其寿命,一日之内将化为腐朽。一旦化为腐朽,何时才能听闻大道,恳请圣人您可怜我,传授我道法吧!”
    童子说道:“我是太上老君的侍童,年纪还小,未得闻大道,没有什么可以传授你的。但是念你意志坚定,诚心向道,就跟你简单说一些我所知道的。我听闻太上老君曾经跟郁单天王说:‘道生万物,是万物之本源,万事万物皆离不开道。得道者生,失道者死,大道在于自己,而不在于他人。’如今你跋山涉水,经历艰难险阻,可见你的诚心,但是距离大道仍然还很遥远呀!”
    马成子再拜问曰:“道在自身,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修得自身之道呢?”童子便传授他胎元炼气之法。其后,成子进入蜀地临邛鹄鸣山,在石洞中隐居下来。
    后来有一位个子很高,身披鹿皮,手执拐杖之人来到石洞,拜见马成子,一起讨论遁地之法。来访者对成子说:“这座山里有石鹄,每隔三百年才鸣叫一次,一旦鸣叫,就意味着山中有仙人得道飞升。如今这只石鹄频频鸣叫,表示你即将要飞升成仙了。”随后传授成子神丹,并告诉他说:“太上道气是内丹,药物是外丹;阴功是内丹,金石是外丹。你的内丹炼气之法,是黄盖童子所传。黄盖,玄天太阳之子,和金华玉女侍奉在太上老君左右,经历无数次劫难,却童颜常驻,你遇到这样的老师,就如同太上老君亲自传授你道法一样了。你既然已经修得内丹,我仅传授你外丹就可以了。我的外丹口诀,是太上老君传授太微帝君,太微帝君又传授给后圣太平君,太平君再传授给我的。我在中玄之山虔心修习,运日月之炉、乾坤之气,修炼九九八十一年才炼成仙丹。如今我将仙丹赠予你,你面朝天宫将其服下,可以飞升成仙,担任太上太极上卿九华侍郎,位列高真。”说完,访者便乘云离去。
    马成子服下仙丹,对弟子们说:“这座山充满仙气,经常有高人在此得到升仙,如今距离上一位仙人飞升,已有三百年,今日我当飞升。”说完便乘云离去。
    后来张道陵天师也在这座山隐居,太上老君亲自降临,任命他为三天大法师,距离马成子飞升,果真有三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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