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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失传神功:“养道怡神、魂啸祈雨功”


    啸是汉代道士的特异本领
    在先秦时期,湘楚文化中的啸是一种巫术活动,其目的在于招唤亡灵。王逸云:“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洪兴祖《楚辞补注》,页55)《楚辞·招魄》:“招具该备,永啸呼些。”王逸注:“该,亦也。言撰设甘美招魂之具,靡不华备,故长啸大呼,以招君也。夫啸者,阴也;呼者,阳也。阴主魂,阳主魄,故必啸呼以感之也。”(《楚辞补注》,页202)王氏从阴阳学说的角度肯定了啸的感阴动阳、招魂返魄的功能。可见,啸是楚人的“鬼俗”之一。从汉代开始,啸与方术、道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使它又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啸是方士的特异本领之一。我们看以下记载:赵炳,字公阿,东阳人,能为越方。尝临水求度,船人不和之,炳乃张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于是百姓神服,从者如归。(《后汉书》卷八二下《方术列传下·赵炳》)
    
    汉人之啸与湘楚巫文化一脉相承(资料图)
    刘根者,颍川人也。隐居嵩山中。诸好事者自远而至,就根学道,太守史祈以根为妖妄,乃收执诣郡,数之曰:“汝有何术,而诬惑百姓?若果有神,可显一验事。不尔,立死矣。”根曰:“实无它异,颇能令人见鬼耳。”祈曰:“促召之,使太守目睹,尔乃为明。”根于是左顾而啸,有顷,祈之亡父祖近亲数十人,皆反缚在前,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坐。”顾而叱祈曰:“汝为子孙,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灵!可叩头为吾陈谢。”祈惊惧悲哀,顿首流血,请自甘罪坐。根嘿而不应,忽然俱去,不知所在。(同上,《刘根》)
    后汉时,姑苏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励,从者六七人,遍扰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风雨,郡兵不能掩。术士赵晃闻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见之乎?”乃净水焚香,长啸一声,大风疾至。闻室中数十人响应,晃掷手中符如风,顷若有人持物来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随复旋风拥去。晃谓守曰:“可视之。”使者出门,人已报云:“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长三丈,断首路旁。其六七从者,皆身首异处,亦鼋鼍之属。”(《异苑》卷八)
    
    进一步发挥了它的招魂功能。(资料图)
    赵炳和赵晃乃方术之士,刘根既是方术之士,又是道教中人。其啸招亡灵之事,葛洪《神仙传》卷三所载更详。从这一道教徒为自神其教而虚构的故事可以看出:汉人之啸与湘楚巫文化一脉相承,并进一步发挥了它的招魂功能。
    道教传说中的啸功大师
    有许多啸功大师本是道教传说中的人物,如“苏门真人”和孙登,我们在上文已经谈到了,再如刘向《列仙传》卷上所记述的另一神秘人物:啸父者,冀州人也。少在西州市上补履,数十年人不知也。后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术,不能得也。唯梁母得其作火法,临上三亮,与梁母别,列数十火而升。西邑多奉祀之。
    “啸父”既以啸为名,则其人必然善啸,正如巢父因巢树栖身而得名一样。《啸旨·序》在谈及啸术的承传关系时,谓“风后授啸父,啸父授务光”,恰是绝好的证明。如果说啸父等人因较少人间烟火气而显得过于渺远、离奇的话,那么,《封氏闻见记》记述的陈道士则与世人较为切近:天宝末,有峨眉山道士,姓陈,来游京邑,善长啸,能作雷鼓辟历之音。初则发声调畅,稍加散、越;须臾穹窿砰磕,雷鼓之音;忽复震骇,声如辟历,观者莫不倾悚。
    
    孙广在《啸旨》中极为全面地披露了啸与道教的密切关系。(资料图)
    陈道士长啸之风格与孙登“动地”之啸颇为接近,或许他们有某种渊源关系。孙广在《啸旨》中极为全面地披露了啸与道教的密切关系。
    《封氏闻见记》云:永泰中,大理寺评事孙广着《啸旨》一篇,云:“……太上老君授南极真人,南极真人授广成子,广成子授风后,风后授务光,务光授舜,舜演之为琴以授禹。自后或废或续。晋太行仙人孙公以能啸得道,而无所授,阮嗣宗所得少分,其后不复闻矣。啸有十五章,一曰权舆,二曰流云,三曰深溪虎,四曰高柳蝉,五曰空林鬼,六曰巫峡猿。七曰下鸿鹄,八曰古木鸢,九曰龙吟,十曰动地,十一曰苏门,十二曰刘公命鬼,十三曰阮氏逸韵,十四曰华章,十五曰毕章。”广云:其事出道书。
    孙广编制的这个传授啸的人物谱系,虽有崇饰过甚、诞妄不经之弊,却足以说明啸的发展离不开道教人物;不仅如此,他叙述的十五章啸也本于“道书”3/4道藏的记载。在《啸旨》中,孙广着重点明了啸与道教观念的关系。《啸旨·空林夜鬼章第五》:“空林夜鬼者,古之善啸者,夜过空林而写之也。”《刘根命鬼章第十二》:“刘公命鬼,仙人刘根之所为也。昔刘根道成,雅好长啸,为太守所屈,因啸召太守七世之祖立至。”道教肯定鬼神的存在,以上两章啸正反映了与这种观念的联系。
    
    为王仰啸,天降洪水至十丈。于是化形隐景而去。(资料图)
    啸的特殊养生功用
    啸具有特殊的养生功用。这是中国道徒钟爱它的一个重要原因。《文选》卷一八成公绥《啸赋》“济洪灾于炎旱,反亢阳于重阴”,李善注引《灵宝经》:禅黎世界坠王有女,字姓音,生仍不言,年至四岁。王怪之,乃弃女于南浮山之阿空山之中。女无粮,常日咽气,引月服精,自然充饱。忽与神人会于丹陵之舍、柏林之下……于是能言,于山出,还在国中。国中大枯旱,地下生火,人民焦燎,死者过半。穿地取水,百丈无泉。王怖惧。女显其真,为王仰啸,天降洪水至十丈。于是化形隐景而去。
    《灵宝经》为《道藏》典籍之一,此书记述这样的神奇故事,并非出于偶然。就本质而言,这是一个道教的乐感故事。按照道教的音乐理论,音乐往往具有某种神秘莫测甚至不可思议的力量。《列子·汤问篇》:“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郑师文闻之,弃家从师襄游……于是当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当夏而叩羽弦,以召黄钟,霜雪交下,川池暴冱。及冬而叩征弦,以激蕤宾,阳光炽烈,坚冰立散。将终命宫而总四弦,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涌。师襄乃抚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弹也!虽师旷之清角,邹衍之吹律,亡以加之。’”音乐既可以使春天变成秋天,也可以使秋天变成春天,既可以使夏天变成冬天,也可以使冬天变成夏天。而上述种种变化,皆是骤变,而非渐变。所谓“师旷之清角”,说的是《史记·乐书》中记述的一个音乐故事:……平公曰:“音无此最悲乎?”师旷曰:“有。”平公曰:“可得闻乎?”师旷曰:“君德义薄,不可以听之。”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闻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玄鹤二八集乎廊门;再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平公大喜,起而为师旷寿。反坐,问曰:“音无此最悲乎?”师旷曰:“有。昔者黄帝以大合鬼神,今君德义薄,不足以听之,听之将败。”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愿遂闻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白云从西北起;再奏之,大风至而雨随之,飞廊瓦,左右皆奔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屋之间。晋国大旱,赤地三年。
    
    啸具有特殊的养生功用。这是中国道徒钟爱它的一个重要原因。(资料图)
    至于“邹衍之吹律”,据晋人张湛的《列子注》,是说:北方有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驺子吹律暖之,而禾黍滋也。这些都是术士之流和道教中人编造的神话。而那位以啸功为父王求雨解灾的音女,实际便是道行广大的女冠。不仅“咽气”、“服精”之类属于道教极普通的修炼手段,期遇神人、化形隐景也是道士们千古如一的梦想。案道教中女性的特殊修行方法有两种:一为存想,二为啸法。存想是内视秘观的方法,它是以寂静的形态出现的,体现了老子道学的“守一”精神。《三洞珠囊·坐忘精思品》引葛洪《五千文经序》:“静思期真,则妙感会;内观形景,则神气长存。”而啸法则是一种特殊的声音传播方式。《啸旨·权舆章第一》论啸之发始,有云:“耳有所主,心有所系,于情性和,于心神当,然后入之。”可见啸具有息心宁神,炼意凝气的作用。
    《啸旨·权舆章第一》:夫权舆者,啸之始也。夫人精神内定,心目外息,我且不竞,物无害者,身常足,心常乐,神常定,然后可以议权舆之门。发啸前的精神准备正是修神炼气的开始,而啸的过程则是修神炼气的深化。《啸旨·序》:言之浊,可以通人事,达性情;啸之清,可以感鬼神,致不死。盖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出其啸善,万灵受职。斯古之学道者哉。孙氏认为啸可以感动鬼神,使人长生不老,这与王逸“招魂”的说法近似,但既以“致不死”、“万灵受职”为目的,则颇有神仙、方术的味道了。《啸旨·苏门章第十一》:苏门者,仙君隐苏门所作也。圣人述而不作,……仙君之啸,非止于养道怡神。盖于俗则致雍熙,于时则致太平,于身则道不死。于事则摄百灵,御五云,于万物则各得其所。……又《正章第十四》:正者,正也,深远极大,非常声所拟。近代孙公得之。人未之听,致平和而却老不死者,此声也。
    
    但既以“致不死”、“万灵受职”为目的,则颇有神仙、方术的味道了。(资料图)
    所谓“养道怡神”,“致平和而却老不死”云云,即嵇康《幽愤诗》“咏啸长吟,颐性养寿”之意,乃是道教养生思想的具体表述。实际上,“啸”的方法也离不开“道法”。《后汉书》卷八一《独行列传》:向栩字甫兴,河内朝歌人,向长之后也。少为书生,卓诡不伦。恒读《老子》,状如学道。……不好语言而喜长啸。……“长啸”与“学道”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啸”的本身就是道教徒的一种修身养气之术。啸作为音乐艺术的养生功用,现代的科学研究可以提供充分的佐证材料。根据现代科学研究的结果以及现代的科学实践,优秀的音乐可以说是一种高级滋补剂,有药物无法替代的物理疗效(关于这个问题,可参看沈建军先生《音乐与智力》一书的有关介绍)。……啸作为口哨音乐,固然与器乐不同,但它既然是一种具有强大感染力的音乐艺术,当然也就同样具有养生的功用。
    总上所述,啸这种口哨音乐艺术虽不为方士和道徒所独专,却始终与他们形影不离。处于魏晋易代之际的大名士阮籍,积极向道教中的啸功大师学习,使之实现了从神向人的过渡,从而为士林生活增添了一朵艺术奇葩。(编辑:孟淅)
    
    (本文由腾讯道学整理发布,文/佚名,转载自武汉长春观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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