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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说法》之薛仁明:孝顺 并不简单


    文/薛仁明
    【摘要】社会的变迁,西方个人主义的冲击,导致整个社会结构变化;很多人他其实想要好好的孝顺父母,但是实际操作起来,他遇到的麻烦,其实可能比以前,相对是比较难的。
    《论语˙为政篇》
    孟武伯问孝
    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父母唯其疾之忧”,这个到底是说,你要去关心的是“父母他生什么病?”,还是反过来想,“父母最关心的就是你?”。你以前小时候,你生病的时候,父母怎么样关心你,他怎么担心你,去体会他那个心情,你只要能够体会那个心情,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孝”了。
    这个东西说到最后,他其实他就在讲一个什么?就是对于父母、他的心情的一种体会。其实就是我们之前在讲的那个“恕”!
    只不过恕呢,“恕道”我们更多的时候,其实是请一个平等的“人跟人之间"的,我们讲“恕”。那我们对于父母亲那份孝心,它可能就是“体会”。孔子他讲的这个“父母唯其疾之忧”,可以从这个地方去开始、去做这个格物的工作。
    
    中华民族追寻一家团聚
    在中国人而言,“孝道”,我们为什么孝后面要加上一个“道”?因为它基本已经上升到一个道的层次。那大家都知道,中国人不太谈宗教,可是中国人谈“道”。
    道是什么?道是我们生命中、宇宙间,最根本的东西,最核心的那个东西。整个天地,整个大自然,最核心的、最根本的那个规律,叫"天道”;那对于我们“人”,做人最核心的那个东西,叫“人道”
    今天呢你说孝这个东西,在中国人已经把它上升到一个所谓"孝道"的层次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中国人在看待孝这一件事情,跟“道”有关。
    为什么那么讲呢?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中国人的“宗教感”,尤其是跟西方"一神论”意义下的宗教感相比,中国人这一方面的宗教感是特别淡薄的。
    可是中国人这么淡薄的宗教感,我们又要维持一种生命的一种安稳,有一种宗教般的一种安身立命,它是建立在什么?是建立在上回我们提到的,我们透过跟天地、跟历史的联系,那个基础上。
    
    中华民族有祭天地的传统
    我们把我们自己给弄稳了,那其中我们对于历史的这个联系,一方面是比较大的历史,比较家国天下的这一块。另外一个部分是什么?是我们个人自己家里面的。
    然后如果从儒家的这个思路来讲,所有我们的关心,它是必须要由近而远,好像同心圆一样这样慢慢扩散出去,那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一个历史的联系是什么?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父母亲。
    那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我们这一个部分没办法照顾好,没办法做好,我们的整个跟历史的联系,在第一环那个地方,它就会脱勾了,我们整个人就会不对劲,我们就很难受。它就会让我们整个生命的安稳,它会起到了一个最根本的一种颠覆
    
    中华民族很重视家庭活动
    《论语˙为政篇》
    子游问孝
    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
    至于犬马,皆能有养
    不敬,何以别乎
    “今之孝者”就是“谓之能养”,能够奉养。那孔子反过来讲,你在养动物啊,养猫狗啊,你都能够养牠,那如果你没有那一份“敬”,没有那份敬意的话,那你养你父母,跟你养猫狗,又有什么差别呢
    事实上我觉得这个话今天来看,有时候感觉还特别的讽刺。你看到很多人,他在面对猫狗的那眼神,比面对自己的父母的眼神更柔和、有更多的关爱!
    我想这个里面,其实它是一个特别复杂的问题,第一个,它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们现在的人对于孝顺父母这件事情的感觉,比以前比较淡了,我要讲的是“比较淡”!
    我其实、我相信就是说在整个华人的文化基因里面,相较于西方人,其实我们这一个孝顺父母的这一个心念,其实还是一直都特别强大的。只不过就是说,我们跟古人比,确实是比较淡一点了,这是事实。
    
    中华民族有合餐的传统
    可是另外有一个部分,是它整个社会的变迁,那很多西方个人主义的冲击,然后导致整个社会结构变化;家庭、包括生产结构,整个社会环境都变了。
    结果实际上就是说,它产生很多人,他其实他真正想要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母,但是在实际上、在操作起来,他遇到的麻烦,其实可能比以前,相对是比较难的。
    就是说,现在的整个社会的氛围,它不是太鼓励你这样子,花那么多的心力来孝顺你的父母。然后如果还要再加上,就是说,你结了婚,那夫妻之间,然后又有自己、又有小孩了之后,那个里面的拉扯,包括隔代教养的这些问题,然后包括婆媳之间的问题
    这些东西其实它都使得很多人,他其实他是有心的,但是实际上,他要把它落实下来,他却发现就是有千万的艰难。
    
    每个人都会分担家庭劳务
    然后有些人,他就打退堂鼓了,然后他就开始,最后把他把自己退缩回来,变成他只做这些形式性的,就是“今之孝者,谓之能养”,那逢年过节过来看看你,陪你吃个饭,然后好像就是把这些形式性的东西做到就好。
    可是做到这些东西,我觉得我们对他们,可能有时候还是要有一份理解。就是说,我相信这些人,有很高的一个比例,他其实他自己都有那个心,有那个意愿,他自己也都知道要"敬”,可是好像是因为整个的环境,把他自己给逼到最后,他只能如此
    那当然我们也必须要讲说,有的人他其实也是面临这个困境,但是他因为他更坚持,所以他慢慢在这样的困难的环境里面,还是能够照顾得到一些。你说要做到多好?我们要跟古人比,其实它是很难比的。
    那我觉得做到那一部分的话,我们今天来看,都已经觉得说,我们对他要有一份佩服啦!不容易。我觉得在今天这样一个大环境底下,能够要把这一点做得非常好的人,我觉得是难的
    但是反过来讲,就是说我们自己,像刚刚讲说,如果你自己是一个对猫对狗,那个充满关爱的那个眼神,是超过对于自己父母亲的眼神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还是必须要反省自己的
    
    薛明仁先生(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主讲人简介
    薛仁明,1968年生于高雄茄萣,台大历史系、佛光大学艺术研究所毕业,台湾知名文化学者林谷芳先生学生。1993年起长居台东池上,关注生命修行与思想实践,以自身经历开启解读国学既熟悉又新鲜的视角。2009年,陆续于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及《联合报?联合副刊》发表专栏,近年来除写作外,于北京上海广州台北各地书院,定期开课讲述国学,参见微信公众号:《我心安处天清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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