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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如说儒第十六期之五:平常话背后藏微言大义


    徐晋如:平常话背后藏微言大义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同样是在曾子生命最后的时刻,鲁国的大夫仲孙捷就来探病,曾子就对他说:鸟,当它将要离世的时候,它的鸣叫声音非常地哀伤;人在他要离世的时候,他说的话一定是金玉良言。那么我要跟你讲的这番话希望你好好地记住,“君子所贵乎道者三”的“道”,这里面指的是什么呢?汉朝的大儒郑玄对它的解释我认为是最准确的,就是指礼,君子执礼,它不在于礼的一种外在形式,而在于通过尊礼、守礼,把礼内化为你的生命,使得你的一举一动都符合礼。我们要知道,孔子的一个基本立场,他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一般的人的一种误解,总是觉得礼就是一套规程,就是一些礼物、一套规范这套东西,包括礼器。孔子认为不是这样的,音乐也绝对不是钟鼓,而是在它背后的精神。这种精神,如果你掌握了,你才算是真正地懂得礼。
    所以曾子就说,我们就讲三种礼,第一是“容礼”,你的面容、相貌是端正的,那么别人就不会(以)粗暴怠慢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第二个呢,是讲的“颜色”,所谓“颜色”,指的是脸上体现出来的一种微表情,如果你的颜色是庄重的,别人就不敢来欺瞒你,来欺诈你。第三个,讲的是“说话”,如果你的说话是非常地让人听着很顺、很雅、很有言语的技巧,那么你也不会受到一种粗鄙的乃至于激烈的反对的意见。
    我们说在民国的时候,即使是那些贩夫走卒之辈,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却依然特别地崇尚雅道,他们希望自己的行为,希望自己的言行举止能够向士大夫阶层看齐。而我们今天堂堂的北京大学的教授,在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的时候,竟然满口污言秽语;堂堂的北京大学古文献的博士,北京师范大学的讲师,对于凡是跟自己意见不一致的人,动辄就是污言秽语,这样的人不会赢得真正的尊重。
    与这种发自于内心的恭谦、谦卑相比,那些注重于外在形式的场面上的礼,曾子认为,君子没有太大必要去关注,有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人。
    当然,这一番话说起来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不然,往往一些平平无奇的话才其实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当初,汉朝有一位著名的定远侯班超,他年轻的时候,本身是一个书生,但是后来投笔从戎,有一个相士看到他,说他这个长相就是万里封侯之相。他在年纪非常大的时候,就希望能够回到长安去,深入雁门关,后来朝廷就派去了一个人来接替他,派去接替他的人就说,您在西域镇守了这么多年,能够把西域治理得这么好,这些都是异族的人啊,他们都不反抗,你有什么好的经验没有?结果班超说,我其实要告诉你的非常简单的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我们这些能够到西域这个地方来当兵的,基本上都是在内地犯过法的人,他们本身品性就不是那么地好,良莠不齐,如果你对他们一个个地你都加以朝廷内的考核的话,他们往往是不达标的,那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就会离心离德。那么接替的人心想,我以为班超能够给一个很了不起的见解呢,没想到给的全是这么普通的话。却不知道,正是这些普通的话,才是最要紧的。
    
    《晋如说儒》是腾讯网儒学频道、深圳儒家文化研究会联手打造的高端文化讲座,学术性思辩性强,非常适宜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精英人士。讲座完全颠覆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习惯观点,带领听众重新思考近代史,重新审视儒家文化。
    主讲人徐晋如为古典文献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兼任深圳市儒家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深圳国学院教务长,香港孔教学院永远名誉院长。著有文言诗文集《忏慧堂集》,学术专著《禅心剑气相思骨—中国诗词的道与法》、《缀石轩论诗杂著》等,是当代儒家诗教的首倡者。
    (特别鸣谢:汉字创意设计师霍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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